求婚
求婚
“不想结婚就不会对婚姻有妄想,不会为婚姻的利益所动摇,你有车,有房子,有钱又有闲,是个正常人,我妈觉得你是个适合结婚的男人,但是你又不想结婚,如果我嫁给你,为了营造一种被迫融入社会的假象,不用担心物质生活,也没有强制性的家务和生育,因为没有对互相的强烈欲求,出轨也不会有道德谴责的障碍,不以爱情承诺为前提,纯粹物质构建起来的绝对自由,这是至高无上的爱。”
汤逸群低头看着蹲地上抱膝缩成小小一团,被黄色路灯朦朦胧胧照亮的叶芷君,朝她跟前可怜的糖果纸盒,投下一颗透明的硬币:“我就说你脑袋被电梯门夹了你还不承认,哪个傻缺男的给你做冤大头?”
硬币沾黏他呸出的唾沫。
叶芷君狡黠地笑,“要是有这种冤大头,我肯定愿意结婚。”
汤逸群竖中指,“势利眼。”
岸边路灯奢侈,鲜少有人经过,溪水汹涌不适合钓鱼,又少一批访客。
叶芷君从喜糖里挑白巧克力撕开包装塞嘴里,靠唾液和口腔温度融化,甜到失去巧克力的灵魂。
有人夜跑外放强节奏类型英文歌,渐行渐近,汤逸群往身后看,两眼放光,激动地叫起来:“看,肌肉男。”然后观察叶芷君反应。
叶芷君没反应,看地上糖果盒。
“你怎么不看啊?这大哥练得可牛逼了,胳膊比你小腿还粗。”
隔汗湿的黑色背心,六块腹肌的轮廓清晰可见,硕大胸肌呼之欲出,运动短裤内套毛裤,毛茸茸的两条腿从叶芷君身旁跑过,刮起风吹动她额前碎发,带汗味。
“还不好意思上了,你当初晚自习写小黄文被教导主任逮到的事,整个年级都知道,喜欢就大大方方看呗。”
“呕。”叶芷君对旁边草丛吐出融化掺水的白巧克力,从裤兜掏出纸巾擦嘴。
“怎么又吐上了?”汤逸群蹲下去。
叶芷君站起身抚心口,“跑过来的风都是臭的,肌肉这两个字,以后提都不要在我面前提。”
“你不喜欢这款的啊。”汤逸群站起来,歪着嘴意味深长地啊了一声,“你喜欢何煜明那样的小白脸。”
叶芷君斜眼打量他,“嫉妒人家长得比你帅,还小白脸,你算什么货色?”
汤逸群虎口托下巴,“我这张绝世大帅哥的脸摆在你面前,你竟敢用货色这个词,没眼光。”
叶芷君翻白眼。
“还喜欢他,这么长情?”汤逸群转身朝被溪流淹没得只剩顶端枝杈的小岛看,“他刚跟他前女友分手,你现在有机会。”
“有什么机会,我又不想做他女朋友。”叶芷君抄手。
汤逸群挑眉,“哦,还以为你今天看到他会旧情复燃呢。”
“哪门子的旧情,我顶多喜欢他的外表,”月光映进叶芷君比夜更黑的瞳仁,“还有嗓音。”
“你想睡他。”
叶芷君转头对上汤逸群的视线,“你们男的脑子里只有这些吗?”
汤逸群死鱼眼,“外表不就是肉.体。”
叶芷君情绪高昂,双掌脱开臂弯活结,上下舞动,“你难道没发现他长得很像手冢国光吗?!连嗓音都像!”
汤逸群大受震撼,嘴巴合不拢,脑袋前倾,像要一口把叶芷君吞掉,左看右看,眼球快掉出来。
叶芷君更激动,抓住他的手腕蹦蹦跳跳,眼中笑意期待一致观点:“对嘛!像不像?”
“你什么眼神?他顶多被蜂叮到手肿。”
“你才被蜂叮到手肿。”叶芷君转喜为怒,甩开汤逸群手臂,嘴唇噘起。
“真的假的?”汤逸群连从口中喷打出的气息都是讥讽意味,胸膛隔白衬衣起伏,目光闪躲,“暗恋人有那么不好说出口吗?这种瞎话都能扯出来。”
叶芷君拽汤逸群衣领靠近自己,瞪他,“你有病啊?一直编排我暗恋别人。”
“干嘛,又想打我?”汤逸群快速眨眼,“高中的时候很多女生都……”
喜欢他。
他的话没办法说完。
因为叶芷君的手飞快从他领口钻到后颈压下后脑勺,亲上去堵住他的嘴,温热呼吸喷打在彼此嘴角。
光是唇贴唇,实在没什么技术含量,隔唇肉磕到牙,像身体最脆弱骨节受打击,整个人变米诺骨牌,快散架。
汤逸群花时间反应过来,推开叶芷君,口腔内壁发麻,像有虫子爬,要吐掉:“我操,你他妈有病啊!?”手背用力擦过嘴唇,到变形,像抹过口红,被人吻乱,晕出唇线,“你他妈还刚吐完。”
酒精分解延迟在叶芷君脸上烧起来,月光在春水中起涟漪,无故惹事生非的人,一定够无耻,所以更镇静。
“没吐就能亲你了吗?”
像吸男人精气过活的女鬼。
“我操。”汤逸群被吓到,腿脚发软,也许早就发软,朝后退,被石头绊到踉跄,装作无法克制身体惯性,一边叫着我操,一边朝后跑出去,好像这个世界上没有比我操更能表达受惊吓的词汇,也没有比肢体不协调的落荒而逃更能表达害怕的行为。
叶芷君这次的反胃比闻到汗臭更剧烈,弯腰捂心口,呕出棉花糖尸块,胃酸混合唾液濡湿嘴唇,吐到头晕,生理性眼泪直直往下坠,脱力跌坐到地上。
她不清楚汤逸群是什么时候跑回来的,气喘吁吁蹲在她跟前,皱着眉,歪脑袋。
“不至于吧,你哭什么?我还没哭呢,我才是受害者。”
也不清楚他喘了多久的气,然后说:“起来,送你回家。”
叶芷君又被塞进副驾驶,糊里糊涂回到家,被父母问起手臂上创口贴,只说喝醉酒摔下台阶。神经衰弱,酒精催发心悸,睡不着觉,看手机备注“烧酒厂二代”发消息来问:
【你明天有时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