烹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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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芷君被惨烈的尖叫声吸引过去。

“你钓到蛇了？”在田间遇到蛇是常有的事，汤逸群的猜测只略有偏差。

蛇身长超过一米，三角头，颜色鲜艳，躯干比矿泉水瓶口粗。

孔明的第一反应是往后退，两只雨靴陷进淤泥，像壁虎误落粘鼠板，惊吓过后维持镇静，喊：“找根长一点的树枝过来。”不甘辛苦钓上的大鳝鱼为他人做嫁，目光四下搜寻石头，蹲下捡起一块砸过去。

蛇遭受攻击，不再急于捕猎，擡起头朝孔明扑过去。

“我靠，这么凶。”他只往旁边挪步，不肯远离。

“哪有树枝。”汤逸群一边找树枝一边跑过来，“你傻站那干嘛呢，赶紧跑啊。”

孔明指着杂草丛里活蹦乱跳的大黄鳝，“那么大一条，我舍不得。”

“你他妈命还没条黄鳝重要。”汤逸群拿钓钩引蛇，一边叫着我操一边高擡腿往后退。

“调虎离山，对，你把它引走，我把黄鳝抓回来。”孔明先生老奸巨猾，趁机跑去拾回黄鳝。

“你他妈还真是我兄弟。”

叶芷君一声不吭跟在蛇身后，汤逸群吼她：“你别靠那么近！现在不是胆子大的时候。”

叶芷君食指竖唇前，示意他噤声，然后摆摆手要他靠边站，蛇的注意力在前方，她蹲下来。

“喂，你现在比蛇还吓……”

叶芷君已经捏住蛇头，站起来，蛇冰凉的身体鞭子似的抽打在她身上。

汤逸群目瞪口呆，竖起大拇指，“牛。”

“这是赤链蛇，虽然是三角头，颜色也很鲜艳，但毒性很弱，咬不死人的，没有毒才凶。”黑红相间的身体缠绕到叶芷君胳膊上。

“你不早说，把我吓半死。”

“你在前面大呼小叫吸引它注意力，我才方便抓到。”叶芷君笑起来，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他，“你记不记得你高中的时候跟我说过，你和你外公上山采药，碰到一条五步蛇，说毒蛇都是三角形的头，然后我上电脑课的时候去查，因为都说鲜艳的蘑菇有毒，关于赤链蛇的资料我记到现在，有几年了，七八年有了。”

孔明把黄鳝捉回鱼箱，到狗男女身旁，安静把叶芷君的话听完，才说：“你女朋友这么厉害。”

“那当然。”汤逸群拿鼻孔看人，表情迅速垮下，推了一把孔明，“死一边去，还调虎离山，亏你想得出来，真把自己当诸葛亮了。”

“这不是没毒嘛。”

“有毒还得了，我的命不是命。”

“没那么吓人，我小时候被土呆子咬过。”孔明摸自己毛茸茸的小腿，身体笨拙，重复擡起放下，以证明自己并非没良心，而是缺心眼，“没死，你看，这里到现在还有个印，疤痕是男人的勋章。”

汤逸群瞪他，“我还要夸你命大是不是？”

叶芷君插嘴：“土呆子是短尾蝮，咬到人最多的就是它，但是致死率不高，蝮蛇倒是都有毒。”

“你记性也太好了。”汤逸群抚摸缠在她胳膊上的赤链蛇，光滑、冰凉，乖巧得像她的守护甜心。

“这倒不是，去年我亲戚的小孩跑山上玩被短尾蝮咬了，打完血清不长记性，上山又被咬了一次。”

汤逸群拍大腿狂笑，揪住蛇的尾巴将它身体从叶芷君胳膊上绕下来，“到车上找找有没有袋子把它装起来。”

叶芷君擡头，“你要干嘛？”

“做宠物还是煲汤，你选一个。”

“野外的蛇放家里养容易死。”

“那就煲汤。”

车上找到一只编织袋，捏着蛇头将尾巴放下，扔进去，立刻扎紧袋口。叶芷君欲就近让赵玉霞处理的提议被汤逸群否决，怕把他妈吓死，改为求助孔武有力武曲星下凡的叶芷君她妈王爱珍女士。

返回池塘又钓上几条黄鳝，足够做三道菜的量。日落之际开车返回，在城乡结合部的小菜馆潦草吃一顿晚饭。

韩俊生发微信来问叶芷君明天是否有时间练台球。叶芷君自上次贴身指导后将“烧酒厂二代”这样势利没人情味的名字改成他本名，早在上周日晚，他便询问过她下周的档期，由于钓黄鳝的提前邀约，才拒绝掉周六的台球练习。

叶芷君打算到家洗完澡再回复，她嫌恶酷热夏季大量分泌油脂和汗液的身体，对自己都反胃。用青柠味香皂和薄荷味洗发水祛除恶臭，以冷水洗涤，在浴室重获新生。

敲开汤逸群的房门，他也才刚洗完澡，外出暴汗的身体，池塘淤泥和黄鳝的腥臭，迫使他不得不立刻洗澡。

“干嘛？”

“蛇处理起来挺麻烦的，明天上午拿过去还是下午拿过去？”

“下午。”汤逸群毫不犹豫，长期凌晨睡觉，上午必然来不及。

“大概几点？”

“两三点吧。”

“哦。”叶芷君踩节奏似的缓缓点头，转身回去。

汤逸群关上房门，下一秒猛地打开，眉头紧锁，“你别告诉我那个富二代约你明天打台球。”

叶芷君手还没握上门把，转身嗯了一下，“对啊，你怎么知道。”

“什么破台球有那么好玩，我都说他没安好心，你还不把他删掉。”

“你去找别的女生我也没意见啊。”

“你对喜欢你的人说这种话太残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