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如舜华(九) - 满堂兮美人 - 春潭砚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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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如舜华(九)

颜如舜华(九)

夏日柔美,姒夭不禁笑起来,仿佛又回到那片桃花林,说来奇怪,彼时去见郑王,应该极难过的,如今却快忘了,倒是这只飞雁玉觿与那男孩的眼睛,记忆犹新。

上辈子的事了,也不该忧愁,她可是个不会自苦之人啊。

目光追随着飞雁玉觿,流转在一片金光中,猛地对上双眼睛,恍惚十几年前,真像啊,愣了愣,看见丰臣迎面走来。

“殿下心情不错嘛,不像快被投毒之人啊。”

他在揶揄她,姒夭也不甘示弱,“我天天在上卿家里好吃好喝,众人守护,谁也瞧不到,若还不安全,世上再没能待的地了。”

挺会给人戴高帽,丰臣驻足在院内,目光也落到那只玉觿上,短暂停留,又很快收回。

“我已经查过鲍夫人,与女闾没关系,她要害你,想必被控制,我看殿下的仇人也不多,左右还是冷夫人吧。”

姒夭吃惊,人家怎么一猜就猜到,果然与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省事,“我也觉得是她,肯定为了楚郡守。”

丰臣颔首,表示赞同,“冷夫人倒无需担心,大家都在明处,以后我会派人专门跟你出去,吃喝用度也会事先检查,等公子涵回到楚,对方必然失势,再掀不起风云。”

她连忙符合,趁热打铁,“对,对,如今最重要的是楚郡守,至于女闾的事,我可以查。”

满脸兴冲冲的模样,惹丰臣担心,“两边我都能办,公主还是好好待着,省得出意外。”

说罢离开,到门口又回头叮嘱,“殿下——”

“知道,知道了,好好待着,不出去。”她不耐烦,手里来回翻着玉觿,赌气似地,“我连这个门都不出,天天养肥,等过几天你再见我,就成了一只胖头鹅。”

甘棠在后边捂t嘴乐,看丰臣眉头蹙起又舒展,寻思甭管是谁,哪怕天下第一人呐,也能被自家公主搞得无可奈何,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殿下怎么会变成胖头鹅,要变也是一只胖头雁啊。”

姒夭把手握紧,哼了声,“要你在这里说,雁,鹅还不都一样。”

丰臣迈出去的脚步又收回来,斜靠在廊下的栏杆上,问:“殿下很喜欢那只玉觿吗?不觉得眼熟。”

姒夭眼睛转了转,确实在哪见过,一时想不起来,迎着对方意味深长的目光,忽地灵光乍现,不就是那次自己头发缠在铜象灯上,丰臣用玉觿解开,也是只大雁。

“哦,原来上卿也有一只,你从哪里弄来的?”说着伸出手,掌心的玉觿沐浴在阳光下,流光溢彩,“我没记错吧。”

丰臣不言语,也从怀里掏出来,两只雁子面面相觑,嘴唇相触,微风吹着翅膀,发出咚咚声,仿若轻声细语,要一起浪迹天涯。

姒夭看得出神,喃喃道:“何止像啊,简直一模一样。”

对方依旧不回应,只是满眼含着笑意。

甘棠在不远处瞧见两人,各自手中拿着一只雁子玉觿,风吹树叶,落花纷飞,实在像幅画,向前几步,“哎呀,我看上卿与公主的大雁,倒像一对儿。”

姒夭被这句话惊醒,脸一红,将手收回,“别胡说,我的东西又不宝贝,上卿的自然是上等货。”

“明明就是一样嘛。”小丫头不依不饶,话里的意思已是太明显,“我看半点没差,天造地设的一对。”

这丫头疯了,让丰臣听着岂不笑话,还以为自己对他有想法,余光却见对方依旧靠在廊下,竟笑得越发温柔。

姒夭稳住心神,绞尽脑汁换话题,现在边境紧张,芸霁的婚事却不被提起,上辈子齐与燕确实是打了的,因着这场仗,齐国也发生大的变故,头一个便是齐王逝世,太子清上位。

一旦太子上位,雪伯赢便能熬出头,不禁高兴几分。

眼角眉梢露出喜气,问:“上卿最近忙吧!打起仗来,许多事需准备,不过也好,起码芸霁乡主就不用出嫁了。”

丰臣晓得对方不愿芸霁联姻,其实他自己也不喜欢,表妹又到身边闹了好几次,“是啊,顺了殿下的心,芸霁能好好待在这里,陪你继续胡闹。”

“瞧你说的,我就这么喜欢闹。”语气娇嗔,藏不住心里的欢喜,“不过有她陪着,确实舒心。”

“如果这场仗败了,还是要出嫁的。”

“怎么会败!”姒夭露出狡黠的笑,信誓旦旦,“上卿跟着去,又有大司马和段将军,一定马到成功。”

丰臣哭笑不得,先不论打仗输赢,有趣的是这位公主提到自己上战场,那叫一个高兴,难道不知刀剑无情,她就对他一点都不担心。

记不起往事也成啊,莫非这段岁月,自己对人家掏心掏肺,却换不来半分真心。

反正对方总是不讲理,十几年前,他随父亲游历各国,中途听到母亲过世的消息,一时赶不回去心里难过,才将对方的遗物,两只飞雁玉觿拿来祭拜。

哪知桃花树上忽然蹦下来个女子,无缘无故倒打一耙,说他打扰她,便抢走一只。

眸子阴沉,冷冷开口,却又像孩子在赌气,“殿下看来从不担心前方战士的安危,一旦打起来,总会有伤亡。”

说得冠冕堂皇,明明白白在讲人家不关心自己,莫不说姒夭,就连站在旁边的甘棠都听出来,寻思今日的上卿太不一样,像孩童要糖吃。

姒夭无语,好端端竟撒起娇,“我当然惦记啊,最好乡主不用出嫁,又不打仗,可惜事难两全,幸而燕国力弱,与齐无法相提并论,肯定不会出事,最多磨蹭时间而已。”

她有上辈子的记忆,当然晓得,却让丰臣哑口无言,说的倒与自己不谋而合,这种仗嘛,无非打个阵势,磨蹭时间。

“怎么,公主还懂军事?”

越来越看不透她,但有一点明白无误,人家确实不在乎他安危,起码没那么忧心,还不如对雪伯赢情深意重。

他收起玉觿,匆匆行礼,气咻咻走了。

姒夭瞧着只想笑,这样也好,到底有点年轻人的气性,最烦对方一副老谋深算的神色。

趁天气好,接着与甘棠晒东西,不自觉抿起嘴唇。

捡起一个海棠玉带钩,小巧精致,想起风岚清夏祭盛会的打扮,锦衣玉服,只是通身无玉,太素净,就缺个玉带钩,因而笑道:“把这个收好,等弄干净了,给风侍卫用。”

还没忘记要给俩人撮合,对着甘棠乐悠悠,“到时你送给他。”

对面努嘴,“我送他,姐姐喜欢让他带,怎么姐姐不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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