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他是余热的太阳光芒且有力量」
58「他是余热的太阳光芒且有力量」
之后的日子依旧分隔两地,原本说好的旅行过了很久也没能实行。
就这么到了九月底,陶万笳因工作暂到南城出差,何屿紧随其后,郑重其事带她见了自己余下的家人。
爷爷去世后家里只剩下奶奶,老人年纪大了身体不好,所以一直养在家里。何屿虽不在人跟前长大但感情始终都在,老太太也确实偏宠这个打小就跟着父母离开南城的孙子,老年痴呆严重时认不出自己的儿子却能记得何屿。
看到陶万笳后更是止不住的开心,拉着她的手絮絮叨叨说个不停。
“奶奶很喜欢你,不过现在,谁也别想跟我抢你。”何屿低声耳语,饭局结束后拒绝了于莉要她留宿的提议。
好不容易才有时间单独在一起,他自私到不想被任何人打搅,遣散了等候在停车场要方便出行的司机,自己开车带着陶万笳驶离这片宁静的别墅区。
“我们去哪?”
“不知道。”
“不知道你带我走?”
“我想安安静静跟你待在一起,家里太热闹了,我知道你也不喜欢这种场合。”
何屿偏头看她,落日余晖里陶万笳脸部轮廓被镀上一层淡金色的光影,细小的绒毛都逐渐清晰。他喉咙动了动,提议可以去她之前的公寓。
他想了解他们之间缺失的那些过去,也想看她一个人时顽强生活的那些痕迹。
陶万笳有点犹豫,“可我那个公寓很小,而且一年没回去了估计很乱,要不……”
“我去帮你收拾。”何屿没让她继续说下去,玩笑着扬了下眉,“难不成你藏了人怕我发现?”
他看起来很想去,陶万笳答应下来告诉他具体地址。
路况安静,两旁是高耸的树和静谧的山峰。他们共同面对一轮金黄落日,何屿扣下敞篷按钮打开车顶。
风从四面八方吹过,柔和地掀动发丝,陶万笳侧过头,在来回晃动的风声中认真打量何屿。
他脸上的伤早就恢复了,此刻神色松弛,她少见而陌生的在这张脸上感受到几分张扬纨绔的气质。
当然,何屿完全有资格成为一个游戏人间的二世祖,但他骨子里的性格并没让他选择肆意挥霍声色犬马。在绒城长大的这些年,某种程度上来说更是重塑了一个崭新的他。
火红的余晖还在照耀着,她恍然发觉何屿也像这余热的太阳。
不算刺眼也没那么滚烫,但始终拥有自己的光芒和力量。
公寓在老城区的筒子楼,虽然地理位置不错但设施还很旧,逼仄幽长的巷子没处停车,经她提醒何屿把车放到对面商场的地下车库。
两个人舍近求远,穿过一条狭窄又喧嚣的街区。
这里他从未踏足过,记忆里他对南城的印象也只有高楼林立,周遭环境对何屿而言很陌生,但陶万笳像是遨游的鱼回到了自己池塘一般自由,拉着他讲起这片生活了快四年的区域,从门口的便利店再到一街之隔的菜市场,每一处微小的细节都不厌其烦讲给他听。
直到开门进了公寓,她这才有些不自在。
“是不是有点小?”
四十几平的一室一厅,她自己习惯了,但何屿一进来却觉得原本宽敞的客厅变得有些狭窄。
“不小,我觉得刚刚好。”
何屿没松开她的手,站在她身边环顾陈设。她似乎重新布置过,地毯是花色的,靠在墙壁的书架和书桌被堆放的满满当当,一块磁吸白板固定在桌前,是她每次绞尽脑汁写稿件要用到的。
这感觉很新奇,从小到大他还是第一次这么正式进到完全独属于她的私人空间里。
更神奇的是她一年没回来,屋内却并没想象中那么乱,浅褐色透明茶几上的玻璃干净到完全看不见灰尘。
“你没回来的时候还找了人定时打扫吗?”何屿好奇。
陶万笳也诧异几秒,不过很快想到了是谁。
几年前她通宵加班去赶一个采访,半路上发高烧,刚回小区进了电梯就神志不清晕倒在地。身后站在角落里的也是个工作到凌晨的年轻女孩,她穿了一身酒店的制服,见状急忙上前帮助。
瘦弱却有力的手架起她,背着人一路跑到医院。
那天南城很冷,陶万笳却始终记得单薄脊背上传来的温度。
她想要问她名字,清醒后却找不见人影,护士走过来给她调整滴速,告知她对方缴了费就匆匆离开了。
陶万笳特地看了单据,在末尾娟秀工整的签字上看到了那个特别又好听的名字。
她以为她们是邻居,未来会有很多见面的机会。没想到之后出差三四个月,再见到时绿蕉已是2021年的初春。
为表感谢陶万笳请她到家里吃饭,两个有些陌生但也不算陌生的人相处起来却意外的默契。她们在聊天中认识了彼此,但都很克制,因为礼貌也因为眼里某些相似的东西保持着不远不近却始终都舒适的关系。
一起给附近无家可归的流浪猫喂食,偶尔赶上节日也会送对方礼物。陶万笳很难在短时间内相信旁人,职业习惯和先天的敏感都让她无比认同人是复杂的个体,与任何人交往都是件麻烦事。
可她却是个能纯粹到让人心甘情愿袒露自我的存在。
所以在得知自己回南城会有危险后,陶万笳在短信里提醒她不要再去她的公寓。
旁人或许会追根问底,但时绿蕉只回了个“好”,并嘱托她一切注意。
这段短暂而美好的关系陶万笳每每回想都觉得心头涌上一阵暖流,幸而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如今兜兜转转,她们都拥有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想这么认真,不会真的藏人了吧?”何屿见她发呆探身询问。
陶万笳回过神,笑着告诉他这是秘密。拿了工具放到男人手里,岔开话题,“说好要帮我打扫的,可不能言而无信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