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意外听说大秘密(2)
易承雍愣怔地注视着她半晌才垂敛长睫思索她的推论,最后觉得似乎真是如此</p>
众人皆说父皇最宠爱他这个么子,确实如此,可当他亲眼目睹母妃喝下父皇赐的毒酒后,他已经不知道在这个世间他还能相信谁</p>
当年,母妃的家族刘家羽翼渐丰,再加上父皇宠爱母妃与他,终将母妃推上刀尖——母妃不在,刘氏一族不得不安分,失了倚靠的他才有机会在宫里长大</p>
可是尽管他知道父皇剌死母妃是为了保全他,尽管他清楚失去母妃后的父皇郁郁寡欢,才会不久便辞世,哪怕父皇为他做了万全准备,他还是无法原谅他</p>
可说来巧合,雷持音与母妃竟是一样的命运,同样是被枕边人毒杀了</p>
到底是怎样的因缘际会,才将她带到他身旁,答案似乎不是那般重要</p>
瞧他冷着脸不语,雷持音怀疑自己又说错话了,赶忙转移话题,随口道:“那么,在闻香楼找到我的就不是爷了,是不”</p>
“不,是我找到你的,当时一个男人带着昏迷的你要进入一间厢房”</p>
“……真的?”要是如此,那可真是千钧一发!</p>
“嗯”</p>
她旋即又不解的问:“可你不是记不住脸,怎会……”</p>
“不知道为什么,头一次见到你时,我就记住你的脸了”</p>
救回她的隔日,第一次和她碰面,她扑到他身上时,他就认出她来了,当时他相当错愕,因为这二十年来,从未有过这样的事</p>
母妃死后,他再也无法记得任何一张脸,包括父皇,包括自己</p>
“为什么?”</p>
“不知道”擡眼瞅着她,他嘴角不自觉地轻勾笑意,他不知道他这笑意轻扬的样子犹如三月春阳融了千年雪,让那张本就丰神俊美的面容更加惑人</p>
雷持音看直了眼,好半晌才回神,暗骂自己一个出阁的妇人竟还看个男人看傻,简直是忝不知耻</p>
更可恶的是,他还一直盯着她,那眉眼彷佛透露着欢喜,教她想起方才他说过,他会护着她……她嫁的那个良人非但没有护过她,甚至还毒杀她,男人啊,怀有真心的有几人?对于男人的情她从不奢望,横竖她也没爱过,谁也没欠谁</p>
可是他的眼太深邃,像是一池深潭,欲将她沉溺其中,在她悸动的同时跟着惶惶不安</p>
“吃饭啊,赶紧吃,爷受了伤等会要喝药呢”她赶忙吆喝着他用膳,哪怕是毫无意义的话语,都能教此刻的她感到自在一点</p>
“没什么胃口”</p>
“因为伤还疼着?”她没瞧见伤口,可是她瞧见了染红的袖子,可以想见伤口肯定不小,怎可能不疼</p>
“不是,只是……想吃洛饼”</p>
“这还不简单,我这就去做”</p>
然而雷持音才起身,他便一把拉住她,哪怕隔着衣料,他掌心的热度还是传递给她,教她不知所措地甩开他的手</p>
易承雍垂眼瞅着被甩开的手,不见丝毫恼意,只是就那样动也不动</p>
瞧他落寞的神情活像犯错的人是她,可要搞清楚,男女授受不亲,是他不该拉着她……雷持音瞪着他心里忿忿不平,但迸出口的话却是软绵绵的,“我去帮你做烙饼”</p>
“不用,时候不早了”他收回了手,慢条斯理地用膳</p>
“那……明天再帮你做”她徐徐坐下,偷觑着他的神情</p>
“好”</p>
简单的一个字,那般轻的一个音节,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听得出他此刻还颇喜悦的……唉,她觉得自己像是面对一个大男孩,真是棘手极了</p>
用过膳后,已经是二更天,空济进来收拾了下,便又退到外头守门</p>
“走吧”</p>
“去哪?”</p>
“西次间”他指着珠帘外</p>
雷持音瞪着他,没想过这人会大剌剌的要自己跟他同寝房</p>
“既然要窝在脚踏才好睡,倒不如光明正大地睡,是不?”他似笑非笑地道,径自掀了珠帘进西次间</p>
雷持音简直傻眼,恼他哪壶不开提哪壷,竟将这般丢脸的事挑明,偏偏他说的对,反正他都知道了,她又何必矫情?</p>
于是她回头抱起床上的床褥,准备舒舒服服地在他的床边打地铺</p>
瞧,他知道了也好,这样她就能大方地备上床褥,而不是只能冷得蜷缩在脚踏上</p>
然而一进西次间,却发现先走一步的他坐在靠窗那头的锦榻</p>
这是什么意思?</p>
“东西给我”易承雍向她勾了勾指</p>
“我不想睡窗边”天晓得会不会鬼差穿窗探头就把她的魂拘走了</p>
“你去睡床”</p>
“……那怎么可以?”她可没有勇气躺在男人的床上,尤其这个男人的身份很尊贵,她造次不得</p>
“在这里我就是规矩,可不可以我说了算”</p>
“可是……”她正嗫嚅着,他已起身要抢她的被褥,她下意识地扯回,就听他低低嘶了声,她赶忙将床褥丢往锦榻,有点手足无措地看着他的右肩,“是不是很疼?要不要紧?还是你把衣袍拉开让我瞧瞧?”</p>
易承雍垂眼瞅着她,屋里的灯火让她苍白的小脸添了些暖意,映出眸底眉梢的担忧,长臂一揽将她环抱入怀</p>
雷持音僵了下,想将他推开,可一想到他的肩伤,只能闷声道:“爷,太逾矩了,就算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你也不能这样待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