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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春

晚春

褚新霁的出现,让在场的人瞬间噤若寒蝉。

为首的人尚且如此,其他人自然忐忑。

褚新霁面上的一派阴霾在看向沈月灼时,转瞬化成深色。

沈月灼从没受过这样的委屈,先前不过是装作镇定而已,几近强弩之末,眼眶里溢出热意,隔着人群同他遥遥相望,安全感犹如落叶归根。

他走到她面前,沈月灼在脑中想了很多词,还没来得及说,就被他揽着腰往他的方向带,手臂呈现出极富占有欲的保护姿态,温温沉沉的视线罩住她,静默片刻后,眸光柔和些许。

刚才还猖狷的万泽见状,脸色绿得发黑,挥手示意几个保镖退下,谄媚的笑意也藏不住战战兢兢的惶恐,“褚总,什么风把您吹来了,刚才的事纯属误会……”

话音未落,就被褚新霁擡手打断。甚至都没擡头看他一眼,视线唯一的落点还是怀里的人。

即便一句话都没有说,却已众人感受压迫感如山倾般席来。

混迹于商场之中的都是人精,纵然没有同褚新霁有过直接接触,也从各种传闻中了解他的脾性,都说这位贵不可攀的人物最是沉稳谦和,凡事都喜欢留有三分情面,雷霆手段都藏匿于暗处,不会让人诟病半分。

头一次见到褚新霁与传闻截然相反的一面,知道他并非处处讲究礼与情,众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上前,都在推诿寻求解决之道。

褚新霁执起沈月灼的手,认真地检查了一番,确认她没有被玻璃碎片划伤后,眉宇间的郁冷才散了几分。

“来了怎么也不找我,在家里知道踩在我的头上作威作福,到了外面,竟然让别人欺负?”

他的语气里隐有责备之意,动作却极其温柔,如玉般的指腹覆至她因紧张而冷得发凉的手掌时,沈月灼紧绷的状态松懈下来,逐渐恢复了温度。

她承认,褚新霁踏光而来的那一刻,心底似有什么炙热黏腻的东西胶融在一起,让她忍不住想伸手抱住他。

但是她不能,他是她追寻不到的人。今天的这场意外让她看清楚,她们之间阶级和地位的鸿沟如此明显,新悦的集团大厦她曾经也去过,那时总部还不在京市,站在顶层办公室俯瞰整个城市时,对权力和金钱的欲望会在一瞬间攀至顶峰。

一旦站在高位,没有人能接受下坠的失落。沈家就是最好的例子,自从她爷爷去世以后,曾经门庭若市的四合院归于沉寂,后来更是连纪念的机会也被剥夺。

那些人谈论的不无道理,他需要的,是能够和他站在同等位置一起睥睨的人。

也难怪他会那样直截了当地说不会和她订婚。

沈月灼垂着眸敛住委屈和难过,泛滥的情绪仍旧争先恐后地涌出来。她抿着唇,声音很低,带着赌气的意味:“我哪里敢找你,你又不会无缘无故给我撑腰。”

夹枪带棒的语调让褚新霁眉心拧得更紧,“别闹脾气。”

沈月灼不吭声,褚新霁将她整只手拢在掌心,慢条斯理又柔情蜜意的摩挲着。沈月灼故意搞小动作往外挣了挣,被他强势地扣住,她这才乖乖老实。他们掌心贴着掌心,看上去好似一对依偎亲密的恋人,只可惜这一切都是假的。

褚新霁不疾不徐地压低了声问她:“你想让我怎么帮你出气?”

“做生意嘛,面子要紧,说不定以后还有合作。”她眼睫颤了颤,不情愿地说着场面话。

他哪里不明白她的性子,睚眦必报,嘴上说着和解的话,真要这样做了,回去得记恨他半辈子。

褚新霁指骨挠着她的掌心,耐心引导:“我以前怎么教你的?”

沈月灼眸光略散,仰起小脸看他,“你说要加倍奉还。”

念在小姑娘还记得自己曾经说过的话,这些天里压抑的情绪稍霁。

“还不算太无可救药。”褚新霁收拢了手,“处事刚柔并济,不能一味软弱退让。今天这事倒是可以化小,他们试探到了你的底线,必然不会止步于此。”

两人俯身低语,旁人听不清说了什么,更不敢去听。

毫不掩饰细节的宠溺,让先前还跟着看好戏的人冷汗析出,顿觉如履薄冰,忍不住揣测两人的关系。从没听说过褚新霁身边有过哪个女人,还特意提及在家里。

褚新霁擡眸时,眸光一瞬变得冷冽,缓缓凝向变脸的那几个人,压迫感瞬间如山岳般砸下来,转身对赵檐道:“名片。”

先前在他同苏董交谈时,赵檐同他提过回绝了多少个邀请的事情,两人皆是过目不忘的记性,稍加推测即能明白具体是谁。

赵檐立即会意,从一摞名片中挑出万泽科技那张,躬身递上去。

褚新霁漫不经心地用指腹夹着,沉冷的眼刀剜过去,宛若高高在上的神祗,声色温沉寡淡,“万总,虽然你让我记住的方式有些特别,但至少目的已经达到。”

在场陷入死寂,紧绷的气氛下,万泽脸色红了又青。褚新霁之所以可怕,不在乎他有多难相处,而是杀人于无形,用最温和平静的语气宣告对方的死亡。

“褚先生,刚才真的只是个误会,我们哪敢怠慢沈小姐。”眼尖的人露出谄媚的笑,战战兢兢地讨好道。

有褚新霁给她撑腰,沈月灼也不敢表现得太过,毕竟出了这道门,两人还得装不熟。

但她又咽不下这口恶气,忍不住用小手指挠了一下他的掌心。

察觉到她的小动作,褚新霁眼睫微微垂下,四目相对,他极轻地挑了下眉峰,随即手掌收拢得更紧。

“不妨等下次有机会,再带我家小姑娘一一邀各位品酒。”男人薄唇微勾,不显山不露水地将名片随手拿给赵檐,行事有条不紊,挑不出一丝错处,却让人惶惶不安,如坐针毡。

哪里是邀人品酒,分明是鸿门宴。偏偏他还没有露出半分破绽,不给人留半点拒绝的余地。无论是否赴宴,相关企业都会被针对到倒闭。

沈月灼看到那几个中年男人分明惶恐害怕,还要装出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就觉得解气。

万泽更是险些没站稳,在心底默念,完了,一切全完了。

语罢,褚新霁脱下西服外套递给沈月灼,她不明所以地望着他:“?”

下一秒,揽着她腰肢的手臂蓦然用力,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将她拦腰抱起,而西服外套正好将她的臀部和修长双腿包裹,隔绝了各式各样的视线。

游轮内部的通道众多,来往的地方都铺了地毯。

远离那片喧嚣的宴会厅,世界像是又恢复了寂静,唯有皮鞋碾过地毯的熹微声响,以至于沈月灼仿佛还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怦然的,一声胜过一声。

这条通道长得没有尽头,她忍不住偷偷觑着他,从锋棱的喉结,再到流畅的下颚线,最后停留在淡色的薄唇。他这张脸像是女娲的炫技之作,全方位无死角,这种要命的角度看过去,冷肃禁欲感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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