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宝
宝宝
“高一虽然只是高中开始,但是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最近晚自习的坐班老师向我反映,很多同学写完作业就是翻闲书看小说,而且这个现象不在少数,是普遍存在的。我也不多说什么,也不一个个地去搜你们的抽屉,希望大家自觉一点,如果有与学习无关的书籍杂志就交到讲台上来吧,我替你们保管。期中考迫在眉睫,希望大家刻苦用心厚积薄发,凭借考试证明自己!”老班在讲台上一顿训话,随即拍拍讲台,端着茶杯走了出去。
安安静静的教室。
坐在最前排的离开座位的宝宝。
一本被送上讲台的小说。
座椅拉开的稀稀拉拉的吱呀声。
两本三本杂志。
轻微的低语,并不嘈杂的脚步。
不断垒高的闲书,教室前端的讲台。
与学习无关的、不应该存在于教室之物,即将在窗明几净中被学海之舟渡走。
老班托着茶杯回到教室,满意的用力点点头:“同学们,相信自己,全年级十二个班只有两个强化班,而我们恰巧就在强化班隔壁,我们就是第三个强化班!当别人还在看小说的时候,我们就全身心地灌注在学习上了!当别人还在挣扎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到达了!春种秋收,让高三的自己感谢高一的你吧!好,现在开始上课!”
这是化学课的前十分钟,老班整训学风。
化学课的后三十五分钟,我在哀悼我交上去的小说。
下课铃响,老班结束授课,“萧玥!顾宝钗!**!帮我把书搬到办公室。”老班喊了几个人。“就放在这张桌子吧。”老班指着办公室旁边的一张桌子说道。老班的办公室是间空教室,里面摆放着几张黑檀板桌。
“我的书——”刚迈出办公室的我哀叹。
“没事啦,暂时保管而已,下次放假就还给我们啦。”宝宝在旁边安慰我。
“不——是我刚看了一半哇——”我哭丧着脸,“你能理解一本小说看到最精彩的时候被打断然后告诉你半个月都看不了了吗,那种感受痛不欲生生不如死,还不如当初我没有翻开那本书!”
宝宝尴尬而不失友谊地微笑。
其实学校教室的窗户真的很笨蛋,看上去插销锁住了,貌似外面没有办法拉开锁住的窗子。但其实只要用力扒拉内外窗的缝隙,插销就形同虚设,窗子可以被轻而易举地拉开。收化学课作业给老班,办公室如果锁着,我都是直接扒开窗户放在窗台,如果碰巧风大,就会把作业夹在窗户与窗沿间。
直到小说被没收,我失魂落魄地游荡了好几天。如果我不是化学课代表或者老班不是化学老师,那我也不用与我珍爱的书错肩许多遍。我清楚地知道我的书在第几沓第几层,我期待着下一次放假我就可以把我的书带回家。
但是,并没有。
当放假的时候,老班好像全然忘了此事。
我的书。
过完一个周末回来的我红着眼。翻开一半的书怎么能阖的上眼!我没有办法接受!
直到看见班长公然拿着自己的小说翘着二郎腿乐呵乐呵,我才发现书山其实矮了一截。对,我也要去偷书!不对!拿回自己的书怎么能叫偷呢!这叫物归原主!
拿回自己的书同时,我也顺手带回宝宝的书,美滋滋的把书还给宝宝。
“你怎么这样!”宝钗很生气。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走,放回去!”宝钗鼓起腮帮子,强硬地拉着我往办公室闯,老班不在,办公室没有人。我翻窗进去把书塞进书堆。
“这才对嘛。”宝宝满意的点点头,腮帮子寡了下去,小小的酒窝回到脸上。
好像,我是做的不太对。
口袋里的吞吞探出头,我悄悄把它戳回去。
熟悉宝宝其实是在高二分班之后,从同班成了隔壁班。苏省大考是三加二的模式,语数外三门主课算分数,满分四百八十分,另外两门不算分数,按苏省全考生人数算排名分甲乙丙丁四个等级,分别是前十分之二为甲,中间十分之三为乙,中间往后十分之四为丙,最后剩下的十分之一是丁。好的学校对等级也有苛刻的要求,例如苏大是要380分加上选修甲乙才行。高二文理分班,我毅然选了苏省文理科中最为艰难的史政,宝宝则选择进入轻松一点的理化。
“所以说女生多的班级真的就很麻烦欸。”我吐槽着。
“那是你没有踏进过理化班,理化全是男生有多臭你根本不清楚!”宝宝反驳。
宝宝每次都是自然而然地蹦着跳着进入我的班级,与大家熟悉得仿佛就是史政班的劳动委员。
“啊~~还是女生多的班级好~”宝宝坐在空着的前桌,下巴搁在椅背上,以慵懒的姿态发出感概。
趁课间,我见缝插针地翻着杂文集,有一搭没一搭地搭话:“至少理化班女生少不用担心陷入人际关系漩涡吧。”
“你想太多嘞——”宝宝如同被踩到尾巴跳起来弓着背的猫,慵容懒散的姿势荡然无存,“六个,六个人,还能乱七八糟稀里糊涂我真的受不了了,你没见每个课间我几乎都来你们班转悠嘛?”
“那回宿舍怎么办?”我擡起头不解。
“四个人走读,不住宿舍,我们宿舍是和其他班混着的。”宝宝挥手扇风。
风吹着我,我站在宿舍门口,拔出钥匙放回口袋。转身向楼下望去。
晚自习结束不久的宿舍楼内很是吵闹,我看着路灯宣泄着惨白凄冷的光,身上有点寒颤。
“嘟嘟嘟嘟嘟~~”宝宝哼着不熟悉的曲子慢悠悠晃过来,停在我身旁。
我扭过头看她,她扶着栏杆瞧我。
据说哺乳动物疑惑的时候都会45度角歪头。
我歪着头盯着宝宝。
宝宝哼着的歌停了下来,她也歪起头瞅我。
我撅起嘴。
“有点冷。”晚风抚过,宝宝打了个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