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节外生枝 - 锦香赋 - 19苏沐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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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节外生枝

怪不得会觉得章滨梁这个名字很熟悉,上次见过青竹圣人后碰到素蓉,北宇瑾辰跟我介绍过她是右相章滨梁的女儿。不过要是这桩婚事能够成真,北宇瑾辰算是如虎添翼了吧,右相虽无兵权,却是能够唯一与左相相廷抗衡的人了。

“素锦,你觉得,章姑娘如何?”北宇良亦把话锋指向我,让我太后转过头饶有兴致的看着。

心中有些无奈,每次提到北宇瑾辰,他就要看看我的态度,委实让人头疼。

“看这画像上的人,温婉灵秀,蕙质兰心。再者听闻右相教女有方,府中的千金都是帝都有名的才女,配之王爷是上上人选。更何况,太后娘娘的眼光自然是极好的。”一番话说的慢条斯理,不急不缓,足以博得太后的好感,又不至于殷勤的太过明显。

太后朗声一笑,道:“你这丫头说话,哀家真是喜欢。”

嬷嬷收起画像,小心翼翼地放置在案几上。

“皇上,你有多久没去后宫了?天天在龙承殿怎么行。现在正值青春年少,得为皇室开枝散叶啊。”

北宇良亦喝了一口热茶,放下杯子,回道:“是。”

“羽儿在哀家耳根子念叨了好几日了。”

北宇良亦的神色分毫不变。“朕要去看看梦嫔和丽嫔。”语速放缓,他又道:“朕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盼得梦嫔能够顺利生下这个孩子。”

太后叹息着摇摇头,说了句罢了。

北宇良亦走时太后把我留下来了,我倒是不怕她为难我,但他有些忧虑,还把李明全叫来跟我一起。

太后有意指婚给北宇瑾辰,其实我觉得这桩婚事,最可怜的应该是素蓉吧,她只是政治利益的交易品。而北宇瑾辰,对与罗玉的执念也可谓不浅,否则不会费尽心思靠近暗夜阁,他无非是想要查明真相为妻报仇罢了。只是,素蓉愿意被利用,就像如雪想要靠近凌然王一样。

姑姑把这种情感叫做动心,什么才是动心,这个词对于我而言只余一片迷惘,十岁看到邻家表哥对我意外的好所以感动?十四岁见到北宇良亦对他刚毅的性子而钦佩?还是……

把手心按在胸口,感受自己的心跳。如果痛苦,开心,嫉妒,愤怒,只是为了一个人,那这种情感实在太可怕,也太奢侈了。

太后穿好外衣,我跟在她身后,她的步伐停留在了长生殿。

她拿起火折子,一盏一盏的点亮里面的灯,我端着一坛灯油,方便她为灯添油。

烛火忽明忽暗,我们的影子投射在屏风上,被拉的细长的剪影透露几分怪异。

长生殿里没有炉火,冷幽清净,端着坛子的手不一会就冻僵了。太后的手也微微泛红,抓住火折子的手有些僵硬。但她丝毫没有感觉,眸光中存有如水柔情。

她小巧挺拔的鼻尖在侧颜中更加明晰,虽然风韵犹存,两鬓斑白却是不争的事实。她的容颜算不上出众,只能勉强算是小家碧玉,当年也只是普通妃嫔中的一个,不要说得宠,她几乎是被先帝遗忘的女人,可恰恰是这个最不起眼的人成为了北燕高贵的太后娘娘,世事无常,事事难料。

灯光一盏一盏亮起来,照明了半个长生殿。

“长夜漫漫啊,哀家只能来到这点燃这一盏一盏冰冷的灯,只有这样,日子才算过得快一些,才算不那么孤单。”她的声音悠长,回音回荡在空旷的大殿。“哀家是太后,也是个女人,是个没有人疼的女人。”

“太后娘娘……”

她摆了摆手,打断我的话。“良亦和先帝有很多不同,却有一点相同,就是执着。先帝是对梅妃执着,而他,是对你执着。”她说着话,手里的动作还在继续。“哀家知道,你救过他的命,你救了他,就等于救了哀家。可是哀家希望你知道,一个帝王,绝不能有真正的情感,这是一个致命的弱点,哀家也不许良亦有这个弱点。”

听明白她话中的意思,我不敢有半点拖移,迅速跪在地上,以头覆手。“奴婢来宫中只为混口饱饭,绝无他想,太后娘娘若不放心奴婢,奴婢可以留下来伺候太后娘娘。”一番话说下来,她却无半点动静,灯油刺鼻的味道萦绕周身,我甚至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一下又一下。“或者……奴婢可以就此出宫……绝不出现在皇上面前……”

她悠悠地点燃最后一盏灯,大殿被照的明亮。“起来吧。”

我不敢起身,继续跪在地上。

她放下火折子,伸手扶起我。“行了,你回去吧。”

我知道她已经妥协,这才乖顺的点头离开。

在复国的计划中,她是很重要的一个步骤,太后当年与左相关系很近,据说是青梅竹马的恋人。姑姑认为北宇良亦能够登上皇位关键因素就是左相的支持,如果在他们之间能够找到一个突破点,就能有光明正大推翻北燕的理由,也算是给天下一个交代。

龙承殿,大厅空寂。

不用给北宇良亦研磨沏茶,居然会觉得闲的无聊。

想起自己跟北宇瑾辰的交易,反上大殿的门,开始翻翻找找。

无论是书架还是床底,该找的都找遍了,就是找不到他要的继位圣旨,如果龙承殿没有,那我也别无他法了,皇史宬我是绝对进不去的,翰林院也没有熟识的人,要得到这个东西简直是难于登天。

转念一想,难不成他是故意为难我?

坐在地上歇息一阵后,穿好衣服,拿了宫灯就出门。

刚打开门就看见一张俊颜,冷若冰霜,硬朗的轮廓隐在黑暗当中。

“凛大人……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他的目光游离到别处,伸手拿出一个小药瓶。“你腕上有伤。”

我失笑,推脱道:“上次围场您给我的还没用完……”

他伸展的手心慢慢合拢,某种一闪而过的情绪来不及辨别。天冷夜寒,但他还是穿的单薄,浅青的外衫在夜色中如水墨丹青,看不清颜色。“好些了吗?”

我一愣,明白他问的是银月那件事。心里顿时凝结了一块,每次提起她就是揭一次伤疤。唇边噙的笑意一点一点冷下去。“人固有一死,有什么好不好的呢。”迈出门槛,合上大殿的门,沉木闷稳的声音响起。“已经过去的事,就不要提了。”

提着宫灯,幽暗的光微弱照亮几步之外的地方。

他走在我身边,一路无言。

时间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明明几个月前他还在梅园以刀威胁,而我也是绞尽脑汁的与这个素昧谋面的人斗智斗勇,但现在却可以平静的并肩散步,好像是相识已久的老友一样。

“去哪里?”他问。

我略略在心里思量了一番,本打算去翰林院碰碰运气,但遇到他就得改变策略。“心里闷的慌,随便走走。凛大人要去哪里?”

“寻你,给药。”他冷冷回上一句,半晌,又道:“现在也想随意逛逛。”

一路穿过潇北门,到达绿景苑,再往前走就是月九的寝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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