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54.

今天圣诞节，商场外，本来就人来人往，再加上散落一地的玫瑰花束，主人公又是两个身材外貌都姣好的漂亮女人，其中一个拉着另一个的手腕，而且眼眶发红，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两人之间有猫腻，不知不觉中，她们周围就围了一圈人。

被抓住手腕的瞬间，宋虞下意识想要挣开，林斐却抓得更紧，宋虞擡眸才发现林斐鼻尖发红，那张总是高冷安静的面庞上有了别的情绪。

宋虞敢发誓，那估计是她认识林斐以来，林斐负面情绪最外露的一次，特别是围观群众这么多的情况下。

她们在一起这么多年，林斐的负面情绪很少外露，从她那张脸上，基本上只能看出两种情绪：“无”以及“高兴”。“高兴”是她们热恋的时候，说是冰雪初融也不为过，而“无”时谁也猜不出她的真实情绪，这也是林斐对外最常表露的情绪。

宋虞说：“你能不能别这样？”

她没见过这样的林斐，就好像从平时的冷静走向另一个极端，让她刚刚放出的“狠话”变得没有一点力道。

当初她提出分手时，她也曾幻想过林斐这样情绪强烈地挽留她，然而事实是林斐只轻飘飘地回答了一句好，让她们的分手进行得无比顺畅。

那现在，又何必这样呢？

宋虞语气故意说得十分不耐，然而她发现她心底是窃喜的，特别是看到林斐眼底的水雾慢慢凝结，凝成泪珠从眼角滑落，安静又无声。

宋虞心脏猛地刺痛了一下。

她承认，她心软了。

她没有继续这场闹剧，而是说：“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谈谈吧。”

55.

宋虞和林斐再谈时是在酒店里。

就像没想到没有明天是林斐一样，宋虞也没想到她和林斐分手这么久之后，一见面就上床了。

她就记得她说要重新找个地方聊聊，就和林斐一起去酒店开了房，然后不知是谁先动的手，反正动手了。

56.

酒店大床房里，两人各自躺着，中间留有距离，没有任何身体接触，好像之前的旖旎都只是一场梦境。

“这次上床也和上次一样吗？”宋虞盯着林斐侧脸，懒懒地开口道。

她说得模棱两可，林斐却一听就懂，知道她说的是上次分手后做了一次。

林斐斟酌道：“你是怎么觉得的？”

宋虞冷笑：“如果我说是寂寞空虚了，找前女友打了一炮，你会怎么做？”

林斐：“……”

宋虞真的要被林斐气到了。

她恨铁不成钢道：“你脑子里就没想过争取一下吗？我看起来像是那种会随便和别人上床的人吗？”

林斐摇头道：“你不是。”

宋虞没忍住阴阳怪气道：“原来你还知道我不是，明知道我兜兜转转还是喜欢你，那你还在顾虑些什么？”

明明林斐只要说说软话，撒撒娇，稍微有点动作，兴许她头脑一热，不就又重新在一起了吗？结果林斐这厮在和她上完床之后，像是突然找到理智似的，主动拉开了两人的距离，搞得现在的情况很尴尬。

林斐侧过身子，和宋虞面对面躺着，迟疑着开口，声音很轻。

“很简单，因为我不敢觉得自己值得被爱，因为我不敢高估自己在你心里的位置，因为我清楚自己有各种各样的缺点，所以在感情上，我什么都不敢去争取，我已经看不清你对我的感情是什么样的了，毕竟曾经你那么好，我们还是分手了。”

宋虞神色一顿：“所以你又一次选择把主动权都给我？看似给了我主宰一切的权力。然而你有没有想过，我早就不想主动了。”

她说：“一直主动很累的，喜欢是我开始的，结束也是我提出来的，从别人的视角里，好像什么事都是我咎由自取，好像都是怪我去招惹你，然后又甩了你，你是最无辜的。”

宋虞把自己的委屈都说了出来。

“当初也一样，我只是不想主动了，你就又变回以前冷冷淡淡的模样，我提出分手，你也是直接同意了。”

如果不是“网恋”，她压根没机会知道林斐的内心，她压根不会知道分手后，林斐还惦记着她这个前女友。

面对宋虞的谴责，林斐沉默片刻，说：“我以为我只配被选择的。”

一句话给宋虞干沉默了。

她害怕被丢下，应对方法是主动出击，选择丢下对方。而林斐的应对方法是，在觉得自己被丢下的瞬间就放弃挣扎了，连争取一下都不敢。

宋虞奇迹般的能理解林斐的脑回路，她先主动追求的，当她不主动了，林斐就会认为她不爱了，然后林斐的自我保护机制就会选择回到原点。

既然都不爱了。

还费力挽留什么？

宋虞想起她曾经追求林斐时，林斐问过她一个问题：会一直爱她吗？

那时宋虞当然回答：会。

然而当初毫不犹豫地说“会”的她，率先朝林斐提出了分手。

从林斐的角度，确实是她招惹她，她不要她，她是个切切实实的渣女。

“可我不想去选择了，我就在这里，你爱要不要，如果你还等着被选择，那你就等着别人选你吧。”宋虞摆烂道，“我也想等一个坚定选我的人。”

如果谈恋爱真要这么累的话。

她选择不谈了，她不想重蹈覆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