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6章离开 - 畸形关系 - 酷鲨手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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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26章离开

病房里的心脏检测仪发出刺耳、尖锐的轰鸣声,像是火车上的警报声。

病房外的医生闻讯赶来,在看到心脏检测仪上的黑线时,沉默地拿着更为精准的仪器,来测量周韵的心电图。

整个过程,都没有人开口说话。

病房空寂,只剩下测量仪发出的声音。

经过一阵持久的沉默,医生遗憾地告诉江律,周韵死了。

他的耳朵像是出现了问题,听不到半点声音,或者说,他在逃避现实。

现实是鲜血淋漓、又千疮百孔的。

好像只有闭上眼睛,才能忘记现实的可怖。

他迷惘地端坐在医院的陪护椅上,目光落在周韵的身上。人在死后二十四个小时,身体的温度会以每小时0.5摄氏度的速度下降,这又被称为尸冷。

曾经鲜活明媚的女人,如今也成了一具没有温度的尸体。

接下来,她会被送去殡仪馆的火化炉,会被燃烧的焚化炉烧成一捧骨灰。

他的心脏抽搐似的疼,在崩溃之际,他给傅竞川打了电话,他希望能从听筒里听到傅竞川的声音,也许这样他就不会那么难过了。

“sorry,thephoneyou……”

手机听筒再次传来女人机械重复的声音。

江律失望地盯着手机屏幕,傅竞川还是没有接他的电话。

他攥紧手机边缘,深深呼出一口气,又将手机的屏幕按熄,动作僵硬,仿佛是被抽离魂魄的行尸走肉一样。

在护工的提醒下,他给殡葬服务打了电话,又跑去医院附近的寿衣店买了身寿衣,人死后,尸体会变得僵硬,寿衣的尺码也得买大一码的。

回医院前,他去超市买了一瓶白酒、两条白毛巾、一包旺仔小馒头,还准备了一枚硬币。

他扶着周韵的身体,用白酒打湿白毛巾,给周韵擦拭身体,现在周韵人都死了,也就没有那么多忌讳了。擦拭了身体,他又把那套白色的寿衣,给周韵换上,年轻时的周韵是很爱美的,总是去附近的裁缝店定制旗袍,漂亮得能勾人魂魄,她现在死了,脸色灰败,寿衣也是最普通的一款。

殡仪车停在住院部楼下,殡葬服务的工作人员,并不会动手抬尸体,江律一个人,把尸体抬上殡仪车,随后跟着殡仪车,来到殡仪馆。

火葬的流程很简单,先是逝者放进火葬棺木中,再让家属悼念、祈祷,整个过程,江律都是麻木的,工作人员又将火葬棺木搬运到火化炉前,点燃火化炉,最后将棺葬推进焚化炉里面。

江律眼睁睁地看着装着周韵尸体的棺葬,被熊熊烈火吞噬、燃烧,他的眼前只剩下一片刺眼的火光。

他的五脏六腑在剧烈地震颤着,像是被刀子剐蹭着,内里的脏腑都成了一滩血肉模糊的烂肉。

“江先生。”一道冰冷的声音,透过江律的耳膜。

江律一转头,看到身后站着西装革履的男人,他还没有开口,就听到男人做起自我介绍,“我是崔小姐身边的助理。”

他指着门外的一辆黑色保姆车,又说:“崔小姐在车上等着您,请您跟我走一趟。”

他在脑海中认真搜罗了一遍,也不记得,自己认识姓崔的女士,“崔小姐?”

男人是崔绾缊的下属,已经习惯称呼崔绾缊为崔小姐,他笑了下,算是给江律一个解释,“崔小姐是少爷的母亲。”

江律的心脏猛地紧缩,他没有理由不去见傅竞川的母亲,“您带路吧。”

男人像是早就笃定了他不会拒绝,“好的,您跟我来。”

黑色保姆车的周围站着几个荷枪实弹的保镖,他们看到江律来了,提出上车前要搜身的要求,江律先是愣了下,也没有反抗,任由保镖们搜身,确定他身上没有携带危险物品后,保镖们拉开保姆车的车门,请他上车。

这是江律第一次看到傅竞川的母亲,她身上的配饰很多,一看就是从小就生活在优渥环境长大的女人。她穿着身低调的黑色西服,颈项佩戴着珍珠,应该是产自南洋的白珍珠,冷白色调的,很衬她的肤色,除了珍珠外,她还佩戴了价值千万的翡翠耳环,一看就是很有年代的古董物件。

他只看了一眼,就快速将眼睛垂下来,拘禁地站在崔绾缊的面前。

崔绾缊喝着助理给她泡的圣赫勒拿咖啡,入口细腻丝滑,似乎还有柑橘的果香。她的指尖敲击着杯壁,目光落在江律的身上,透着上位者的轻蔑姿态,“竞川的眼光也不过如此。”

这是一句极其羞辱的话语,要是换做其他人,可能会站起来,恶狠狠地撂下狠话,然后下车离开。

但江律没有这样做,他并不在乎崔绾缊用多么恶毒的话来讥讽他。

“我查过你的资料,你的母亲只是一个出身卑微的女人,她在年轻时,自以为能飞上枝头变凤凰,做了江少斌的女人,可谁知道,她没能凭借着母凭子贵,成为江太太。”崔绾缊倚靠在真皮座椅上。

江律是个老实人,他不在乎崔绾缊用什么眼光来看待他,但他却不容许崔绾缊侮辱周韵,“您找我来,就是想要骂我妈吗?”

崔绾缊皱眉,“你生气了?”

江律的肩膀绷紧,他的眼神阴沉,“您要是没有其他事情,我就先下车了。”

“等一下。”崔绾缊重新审视着江律,“年轻人,别着急。”

“您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情?”江律还惦记着焚化炉里的周韵,他不耐烦地用舌头顶着上颚。

“我想跟你谈一谈竞川。”崔绾缊把江律的小动作都收进眼底,“我是崔家的长女,崔家没有儿子,崔家的财产,日后都是竞川一个人的,竞川的背后,不仅有崔家,还有傅家。他的婚事,会牵涉到的两家的利益,也会影响到整个荆棘岛局势的转变。”

江律垂着头,盯着地面花纹繁复的地毯。

“他二十四岁了,到了结婚的年纪。”崔绾缊用金属勺搅拌着咖啡,浓郁的咖啡香在狭窄的保姆车里蔓延着,“他爷爷给他定了一门亲事,是赵家的姑娘。前阵子,他们订婚了,再过几个月,他就会结婚了。”

江律的喉咙蓦地像是被扎进了一枚生锈的钢针,“他要结婚了?”

“是。”崔绾缊看着他,“你感觉到很意外吗?”

“没有意外。”江律的喉头艰涩,“我知道,我跟他是云泥之别,我配不上他。再说了,我是男人,也没有办法给他生孩子。”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崔绾缊对他的态度稍微有了好转,她从鳄鱼皮的水桶包里,掏出一张事先准备好的银行卡,放在茶几上,推到江律的面前,“这张卡里面有五百万,不多,但够你这辈子衣食无忧了。”

“您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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