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7章
第057章
几日后的清晨,鸥城城门大开,一队五百人的黑甲军鱼贯而出,迎着朝阳,向四下不见边界的草原疾驰而去。
在白知饮的强烈反对下,李庭霄在衣服里穿了层金丝软甲,他心里明镜似的,今天肯定打不起来,但看白知饮急到鼻尖冒汗的小样,便遂了他的意。
墉冬察也是心情澎湃,老早就做了准备,大营周围挂满红白丝带,随着横过草原的风发出猎猎的响,而他本人也是身穿最尊贵的七彩盛装,并未着铠甲。
见远方地平线中的马队鸦群般由远及近,墉冬察提马上前相迎,为表达善意,就只有他和宝绫,其余人均在原地等待。
墉冬察先注意到的不是煜王,而是白知饮。
方才宝绫远远就给他介绍过煜王和他的贴身侍卫,他亲眼见到人顿觉震惊,这位连折他三位将军的关键人物,居然是位斯文俊秀的小公子?
念头倏忽闪过,他便收了心神,跟煜王见礼:“殿下大驾光临,墉冬察荣幸之至!”
李庭霄颔首:“大汗客气!”
墉冬察爽快地哈哈一笑:“请!”
他掉马往回走,李庭霄自然而然跟在他身侧,眸光在远处营地前人群中一掠,问:“哪个是传令官?”
墉冬察一怔,答:“一身红衣的便是。”
李庭霄目光如炬,自言自语道:“两人。”
墉冬察意识到什么,忙回话道:“是!”
李庭霄轻轻一笑,再未言语。
墉冬察一头雾水,但此时已到了大营跟前,他一挥手,众人向两边分开,恭请煜王和亲卫回营。
不需刻意列队,黑甲军一靠近营地便自动分成四列跟在李庭霄身后,昂首挺胸,面目肃杀,马匹碎步奔跑时铠甲的颠簸声仿若擂鼓,给人以沙场间风声鹤唳之感。
墉冬察暗中叹服,心想自己手下那几个输得倒也不冤,据说煜王亲卫营原身是天狼军,而当年天狼军跟铁鸢卫同气连枝,军纪严明能征善战自不必说。
这煜王脾气不好归不好,带出的兵如狼似虎,倒真是有一套!
如果真能合作……
他满怀心思把人引向汗帐,有守卫见他们来,将帐帘向左右掀开,墉冬察率先进账,却听得身后“呛啷”几声,有人拔刀。
墉冬察汗毛一炸,回头便看到那两名红衣传令官已被两名黑甲卫士给拿了,两柄雪亮长刀正架在他们的脖子上。
那两人嘴里支支吾吾地嚷嚷什么,像是求救,也像是求饶,显然吓傻了。
而直性子的昭裘达冲过去,瞪着一双蛮牛眼像是要找谁理论。
老熟人了,刘校尉怪里怪气笑了一声:“昭裘达将军,退后些,别溅到血!”
昭裘达更怒:“我们大汗好心请你们来和谈,你们竟然如此目中无人!为什么抓人,把人放了!”
刘校尉得到煜王肯定的眼神,一挥手,那两名挟持着传令官的亲卫手起刀落,将人抹了脖子。
连惨叫都没发出,两具尸体轰然倒地,兀自抽搐不止,喉间喷涌出的血将一大片土地染成了骇人的鲜红色,一直漫到李庭霄脚边,他却只是淡淡扫了一眼。
血腥味让营外的马匹略感不安,踱着步子打响鼻,数不清的绵各兵将他们围住了,似乎是没料到这么快就见了兵戈,还有人没反应过来。
刘校尉先发制人,厉喝道:“都干什么,退下!不想和谈了?”
昭裘达破口大骂:“娘的,杀了我们的人,还谈什么谈!”
刘校尉冷笑:“果真蛮夷之邦,过河娶亲还要杀牲口祭河神呢,和谈这么大事,不杀个把人祭天说得过去?”
在场的绵各人全愣了。
杀个把人?祭天?他们顶多过年过节时杀猪宰羊,这湘国人也未免太凶残了!
昭裘达瞬间没词了,当着李庭霄和白知饮的面又不想认怂,于是质问:“妈的,祭天怎么不杀你们自己人?”
“穿的这么喜庆,还以为他俩舍生取义,准备好了想要祭天呢!能被祭天在我们湘国可是光宗耀祖的事!”刘校尉摊手,“看来是误会了,要道歉吗?”
这些都是方才李庭霄悄悄授意的,到了他口中更是胡诌得没边,倒也挺唬人。
墉冬察分开众人过来,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心头直冒凉气。
这煜王,刚刚才问自己哪个是传令官,这才一照面就把人宰了,还给出了冠冕堂皇的理由,足见狠辣老道。
就算奸细死了,今天的事也会被传到安勃尔那边,做戏还是要做完整。
他压抑住内心喜悦,黑着一张脸沉声道:“既然是湘国有这样的习俗,那便算了,如今祭天也祭了,煜王殿下帐内说话吧?”
李庭霄淡然一笑,随他进账,几名主要将领也鱼贯跟上,而亲卫们自然跟上,围在大帐周边,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一众士兵见那两名黑甲军刀尖上犹在滴血,面面相觑,果真不敢上前。
一入账,墉冬察喜上眉梢,热情地拍李庭霄肩膀,宛如失散多年的亲兄弟。
他大笑:“殿下,殿下好手段!”
李庭霄勾唇:“本王这见面礼,还够诚意吗?”
“够,太够了!”墉冬察瞪了昭裘达几人一眼,“还不过来给煜王赔罪!”
三人还被蒙在鼓里,听说要赔罪,昭裘达和西驰不服,直里心机稍微深一些,一下就猜中了原委,拉着他们上前。
“先前冒犯了煜王殿下,还望恕罪!”
李庭霄大方拂袖:“战场上你死我活再正常不过,几位将军无需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