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 靠脸上位后我谋反了 - 五枝灯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第74章

一行人被大风阻了行程,只得先找个客栈歇下来。

韩承在店家买了热菜烧酒,端上了楼。这客栈紧闭着窗子,生怕风沙飞进来。

韩承坐在火炉子旁边暖了身子,道:“主子,从这里往西北方向三百里,就是西奴与北明的交界之处,再往行进百余里走进了西奴境内,便是当年青甘王战死的西凉关。”

火炉里的炭烧的旺盛,顾濯道:“楯州距离青甘这么近,裴钱怎么会将庄子建在此处。”

“当年青甘一战,死了四万多将士。听店家说,当初朝廷的援军迟迟未到,西奴攻入了西凉关后便把青甘占为己有,或许是兵力无法再支撑,便没有继续深入,若不然,此地便早已成了西奴人的囊中之物了。”

“怕不是兵力无法再支撑下去的原因,而是与裴钱的约定已经达成,便没有资格再深入了。”顾濯喝着烧酒,“此地曾是裴氏的封地,有裴家最大的庄子。即便裴钱没有手握重兵,也会有北明驻守在附近的军队护着,若西奴敢打到这里,结果一定是落荒而逃,毕竟若真打起来,可不像在西凉关有北明的叛军相助。”

须臾,顾濯问道:“误之和安江南那屋送酒菜了吗?”

韩承道:“已经让店家送去了。”

“这地方不比帝京,不仅冷,还多风沙,便先歇上一日不急着走了。”

门外“扣扣”响了三声,顾濯让人进来,只见此木端着茶水进来了。

顾濯道:“酒水已经给你备好。”

“贫僧是出家人,即便是旅途在外,也不能如顾大人这般潇洒。”此木说着坐下倒了茶,一股氤氲热气扑面。

此木道:“裴氏将庄子建在楯州,是因为这片土地本就是裴家世代留下来的,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复杂。我们如今所在之处虽已在楯州境内,但距离庄子还远,需过了西南方向那座山。如今我们所见的风沙,到了那边却没有这等景象,不然如何成为庄子?”

顾濯明白此木的话,毕竟山前山后不一样,山后或许是一片沙漠,山前便可能是一片绿洲。裴氏既然能在那里发展成一个庄子,便一定是有优势之处。

顾濯知道当初青甘甘愿成为北明之臣,便是因为闹了饥荒,如今看来楯州倒是一块宝地。

此木道:“顾大人难道不知裴氏当年为何急着置李文弘于死地?”

“楯州是裴氏的庄子,但实际也握在朝廷的手中,只要朝廷一言,楯州作为青甘的后方便必须拿出点东西支援。”这是顾濯的猜测,但绝非胡说。

此木道:“当年青甘与西奴皆是受困于饥荒,青甘有北明的扶持,可是西奴却没有。但受忠三年的时候,朝廷内忧外患,受忠帝身中蛊毒,又遭阉党把持朝政,北蛮刚刚被降伏不久,李南淮势力正盛。那时的受忠帝便已经沦为阉党手中的棋子了,即便是有心往青甘运送粮草,却也已经国库空虚,且身边再无信得过的人,皆是一群趋炎附势之徒。”

从前李南淮与谢熠秋一同长大,心思几乎都是极为缜密的,对待彼此也是绝无二心。可后来李南淮被派往临牧受尽苦寒之后归来,便全然变了一个人,他手握大权,倚仗着皇权桀骜跋扈,而谢熠秋因为对他的亏欠处处纵容。李南淮势力盛极一时,更甚曾经。而正是这时候,谢熠秋与李南淮之间出现了裂隙,谢熠秋被裴钱死死拿住,一时沦为傀儡。

当青甘的战报传入帝京,谢熠秋派人运送军械与粮草,派去援兵,却得知这些全在半路卡住,后来就不见了踪迹。对于粮草与军械的追查,一查就是数月。后来朝中权贵一致认为这是李文弘的奸计,极言是李文弘私吞的军械与军粮,又嫁祸于押运的官员,意欲谋反。

一股对李文弘的讨伐的声音在朝廷掀起。

顾濯道:“所以裴钱是为了躲避灾祸,生怕青甘的饥荒由他楯州承担,其他权贵官员都是怕连累到自己。”

“他们与裴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有裴氏撑腰,他们便有胆量对青甘言辞声讨。”此木淡淡喝了口茶,“只要青甘亡了,楯州便可以安然无恙,朝廷也不必再费口舌商量怎么援救青甘。”

且那时候,谢熠秋已经身中李南淮带来的蛊毒,与他心生芥蒂,若是再加一条“李文弘叛变”的罪名,李氏便瞬时落入尘埃。

“为了一点粮食,舍弃整个青甘。”韩承不自觉沉了口气。

此木道:“他为的不是一点粮食。粮食给到青甘,不会为自己带来一点好处,且楯州与青甘毗邻,青甘势力太强,便会将楯州压一头。若是这批粮食送到其他州去,解决其他州的困境,那些州丞便能成裴钱的走狗。若是再分点粮食给西奴,告诉他们攻占青甘,便能保西奴此后数年不必再受饥荒与战乱,那西奴便能成裴钱的另一只走狗。顾大人以为,此举如何?”

顾濯清楚青甘一战是裴钱一手促成,却不曾想过竟是因为楯州的这点粮食。若是楯州实在穷苦,大可求朝廷一个怜悯,并不是一定要援助青甘,可他却直接设计了一场战争。

足见裴钱要的并非是粮,也非楯州的庄子,而是这些忠诚的走狗,是朝中万人之上的权力。

顾濯捏着酒杯,“此举,毫无人性。”

“这世上并非所有人都有人性,裴氏是其中之一。而那些追随他的官员、权贵,甚至他国,皆受制于这非人性的权力,这便是权力的好处。难怪了,所有人都想往上爬,顾大人也是如此,否则也不会从帝京脱身,远赴楯州。”此木捻着佛珠,“曾经楯州在裴钱手里,虽然只是一个州,却能靠它得到莫大的权柄,任何人都想不到这个地方能有什么用,唯有他能,而你是第二个。”

“或许曾经楯州是一颗足以制衡青甘的棋子,而如今也已经不是了。”

此木道:“可顾大人到此处,应该不是来游玩的吧。既然楯州不必再用来制衡青甘,那便成为顾大人手中的刀子。待明日到了地方,顾大人大可亲自看看,这刀子称不称手。”

.

帝京皇宫。

天色阴沉,阵阵呼啸在斗拱交错的廊间游走。

夜行刺客上了梁,与莫影交了手。此时阳神殿传讯,“陛下,典籍司进了贼人!”

李南淮恍然拍案,拖着衣袍出了门。

顾濯才刚离开帝京不久,便有人敢闯入典籍司,自是里面装着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待他到了那里,侍卫齐齐跪下,只见莫影死死地按着一个蒙面游侠。

李南淮走近过去,傲视着他,道:“典籍司所盛之物,无非就是经年古籍、帝王书册,和朝廷奏章与来往书信,你要寻何物?”

那人不语,只是露着一双冷厉的眼睛。莫影一把将那张面罩扯下了,确实是一副生面孔,或许是皇宫中人,否则也不会这么轻易找寻到这里。

地上已然死了一片,唯独留了这一个活口,若是他不肯说,便只能杀了。

李南淮从不需要留活口才能查到什么,但他们既然敢冒着杀头的风险闯入典籍司,便一定是受了他们主子的指使为了寻得什么重要的物件。他给了莫影一个眼神,示意他将人留着审讯,莫影刚将人架起,便见那人口中冒了血,瞬时死了。

李南淮盯着他沉了一口气,这竟是个死士,那典籍司里的东西便不得不查了。

典籍司的司长以及部下被连夜召进宫中,个个跪在殿中,听闻李南淮要将其中的东西全部查一遍,大惊道:“陛下!司内不说典籍书万卷,就是累世的折子书卷,臣司内百人,查上十天半个月也查不完啊!”

“那便给朕查上十天半月,如今有贼人敢进,便是瞧上了这其中的什么东西。你们若是偷奸耍滑,让贼人有机可乘,哪天让人取了脑袋怕是也不知道。”

司内小官面面相觑,就连司长也犹疑不定,只知道自己典籍司这些年忠于职守,绝对不可能得罪了什么人,更不可能藏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东西。

司长冒了冷汗,便干脆说:“既然贼人是近些日子才开始觊觎其中宝物,臣等便先从近些年的开始查起,请陛下应允。”

李南淮料想也只得如此,只是那里要派更多守卫护着了,扶额道:“允。”

他们一个个恍惚了神情,只知道陛下要找,却不知要找什么,只得硬着头皮应了下来。

翌日深夜,典籍司灯火通明,李南淮喝着浓茶,道:“金庙的账成了死账,如今无可查起,偏偏这时候典籍司进了贼人。”

字体大小
主题切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