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41章

台上躺着的男人肢体抽搐，上身不自觉挣扎，嘴里似乎被东西堵着，只是发出牙齿快要咬碎的咯吱声

台边站着的是动作慢条斯理的言祁

“我小时候的梦想是成为一名医生”

他语气慵懒，像是与老朋友闲聊，但不难从柳媛媛畏惧的目光中看出拒绝

躺着的男人无法回答他，只能看到双拳紧握的手

言祁换了手中的器械继续道：“我享受那种……”他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缓缓起身，仰头闭目思索了一会儿，才慢慢说：“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快感”

那是一种对权势的痴迷

此刻的言祁让木弈然感到无比陌生，细看下跟发病时有几分相似，但又哪里不一样

没人回答，不过他似乎也不在意

偌大的房间里只有医用器械碰撞的声音，他动作流畅的像是做了无数次

过了一会儿又听他问：“密码你会告诉我的，对吗？”

男人喉咙深处发出抗拒的呼哧声，手指松开又紧握

“毕竟请令郎来喝杯茶是我乐意至极的事”声音温柔的不像话，是木弈然每个被噩梦惊醒的夜晚都能听到的温言慰藉

听到这里，男人发出愤恨的悲鸣

挺了片刻

他放弃似的，嘴里咕咕噜噜的说了一串数字

言祁没回话，像是没听到，但在场的所有人明白，他听到了，因为肉眼可见的……他手上的力道又重了很多，像是对待被榨干价值后的商品

理智又残忍

门外木弈然的时间像是被定了格，每一秒对他来说都格外漫长，不知过了多久，言祁手中的动作终于停了，他将取出的东西搁置在医用冷藏箱里，起身去洗手间，不一会儿里面便传来了流水声

他一走，木弈然就看清了手术台上男人的全貌

入目满是血迹，男人空洞洞的眼睛上还有没拿下来的扩眼器，凌乱的器械摆放在一边，医用棉球塞了满眼，脸上交错的痕迹分不清是泪多一点还是血渍多一点

木弈然将目光移到一旁的冷藏箱，定定的看着那里，突然明白了什么

那是眼球——

“呕……”木弈然忍住胃里的波涛汹涌，心里逐渐被恐惧覆盖

他四肢发麻，理智不知飘向何处，只是傻愣愣的站在那里纹丝不动

椅子上的女人在看到言祁出来的瞬间，呜咽的往后挣扎，椅子被她拖的往后移了许多，留下一道长长的印子，那是逃生本能

言祁竖起一指放在唇边，等女人安静时，才温柔的撕开她嘴巴上的胶带

女人识相的紧闭嘴巴，眼里的惊惧不加掩饰，身体小幅度的打着冷战，磕磕巴巴道：“我……我都是……我都是按照您的吩咐做事的，我帮您做了……做了那么多事，您……您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然然的份上……放过我…放过我吧…求求您”

“您说错了”言祁拿着纸巾，仔仔细细的擦拭着每一根看上去纤尘不染的手指：“是我帮了您”

他语气恭敬的像是对待长辈，手上要拿起的刀片却不是那么回事

“对对”女人语气错乱道：“是我的错，您帮了我，是我不识好歹，那……那然然……啊！！！”

她话没说完，手腕上就多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然然……”男人突如其来的暴躁，让柳媛媛深受其害，他语气狠戾道：“也是你可以叫的？”

角落里站着的黑衣人对男人的阴晴不定早已习以为常，眼睛都没眨一下

“我说错了，是……您的，都是您的”女人疼的面部痉挛，强烈的求生欲让她不得不哆嗦的求饶：“不敢了……我再也……再也不敢了”

男人突然阴沉的笑了，分不清是真心还是假意：“看在你是然然母亲的份上，我会给您打麻醉的”

柳媛媛目光在手术台上生死未卜的男人和言祁身上来回徘徊，反应过来又开始剧烈挣扎

角落里的人，没等言祁吩咐，心照不宣的上前将手术台的男人像扔垃圾一样，扔到了一旁

两只失去眼睛的黑洞猝不及防的与木弈然对视了

是夏应风！！！

他脑子浮现的全是言祁那句“给您打麻醉……”

他看着死鱼一样的夏应风，怔忡的想，他是被活生生的挖去了眼睛吗……活生生的

手术台上的女人说话了，语气听起来万念俱灰，木弈然听到她问“他死了吗？”

“只是剧烈痛感引发的休克，暂时还死不了”言祁又恢复了善解人意的模样，耐心为她解释：“不过……不排除心脏麻痹而导致死亡的可能性”

“你这种人……”女人冷静道：“怎么会是医生呢？该是厉鬼才是啊……哈哈哈，哈哈哈”

意外的是，面对女人的癫狂，言祁并没发怒，只是淡淡回了句：“是啊，我这种人”

他从新戴上手套，拿起器械，站在那里久久未动

久到木弈然甚至怀疑他要放弃操作了，只见他停顿许久，缓缓转过头，直直朝这边看来

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