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生同衾
第39章生同衾
他的目光极具侵略性,沈意觉得自己如同砧板上的鱼肉,任他宰割。
从一开始就是错的,她本以为是结善缘,到头来这份孽缘拉着她沉沉的坠向深渊。
沈意心中头一次升起恶念,若是她没有救他,他死在了那个雨夜,后面的一切是不是不会发生了。
心念方起,她便被自己萌生出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一念三千,善恶一念之间。
“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今后不会再有人为难你,娇娇,我带你回家。”
萧元祁将沈意圈在怀里,能感受到她身体轻微的颤抖,心中一时五味杂陈,她怕他。
沈意那些被掩藏的旧日伤痛复苏,往事历历在目,他有了美娇娘,还来找自己干什么?让她回去看着他们恩恩爱爱吗?
她眼前的这个人,曾经让她有多心动,现在便有多厌烦。
“带我回家?你可知我在佛堂里的日日夜夜都曾盼着你带我回家,萧元祁那张合婚庚帖出现在我眼前的时候,我的家便没有了。
我只知道人心向来喜新厌旧,却不知道还会有喜旧厌新,当日你不是曾说过,我出身卑贱与你并不相配,你现在这般姿态,真是下贱。”
最熟悉的人方才会用最犀利的语言,刀刀割人心。
萧元祁伸出手指抵上她的唇,上面还留着一些方才亲吻时他被她咬出的血,他轻轻的想将其擦去。
明明曾经抵足缠绵,卧颈而交,现在却将要变怨侣,萧元祁锥心一样的疼,他并不在意她的这些恶言,因曾经失去过,再没有什么能比得上失去的痛苦。
他很早便知道主动权从来不在自己手上,无爱一身轻,有爱千重锁。
患得患失,若失若狂的人只有他,他只能用一些强硬的手段来留住她,尽管她不喜欢,可他别无他法。
沈意撇开头,并不领情,他却牢牢的固定住自己,不让移开半分,她在他的眼中看到了铺天盖地的占有欲。
“你听我解释,你在佛堂的那些日子我派人送了书信向你言明我的计划,林轻然她也只是一枚棋子,那份庚帖我早已撕了,她也已经死了,那日之言非是我本心,我错了,娇娇想怎么罚我都可以。”
信?她并没有接到什么信,或许他是真的写了,或许真如他所言,那些都是他的计谋。
可重要的是,沈意看着他的这一刻,深切的感受到他身上浓重的杀戮之气,她忽而想起曾经自己眼睛还未复明时,那个晦暗的夜晚。
他站在院子中,她出去寻他却闻到了血腥之气,他当时只道黄鼠狼将鸡咬死了。
现在沈意后知后觉,她的脚下或许躺了许多人,血流成河。
沈意从前只当他是自己的夫君,可现在褪去这一层干系之后,沈意方才瞧清他身后的尸山血海,她更害怕了。
她怕自己在他身边渐渐迷失,怕自己再次成为权势斗争的牺牲品,怕被折了羽翼囚在宫中,为着更好的生存,只能看着他的脸色曲意讨好。
他们终究不是同路人。
“萧元祁你为何还不明白,并不是因为情有可原,那些伤痕便会消散,我曾经为了你,一次又一次的妥协,变得都有些不像我自己了。
事到如今,我们回不去了,我也不想回去,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两不相欠,这样不好吗?”
沈意身心俱疲,她将自己的想法都摊开想要和萧元祁说明白,可他执拗的入了魔。
“我要与你生同衾,死同穴,我们不可能会陌路,你要我失去了你一次后,再眼睁睁的放你离开?你对别人常有余善,为何独独对我这般残忍?
娇娇你可知道无数个夜里我未有过一夜安寝,我总是梦见你在火海里哭,你可知道我有多害怕?”
沈意不知该该如何说下去了,她心中的风暴突然的停止了,她望着二人之间的狼,两个人都如此的痛苦,这份孽缘,斩不断,理还乱
“娇娇,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乖乖的和我回去。”
萧元祁紧紧的抓住他,生怕再一次失去。
沈意飞快的思考着想要再谋求一条生路,却想不出什么对策,在他的掌控范围内,自己逃脱不了。
萧元祁不容分说带着沈意回去收拾行囊,他也想看看自己的孩子,想到此,萧元祁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她一个人生育照顾,他都未曾在身边陪她。
刚一进院子便看到两个小人在院子里玩,一旁的老者也是故人。
黄神医看见萧元祁眼睛都睁大了几分,这个负心薄情郎还有脸来!
另看到沈意的脸色有些灰败,想都不用想便知道一定是他又欺负沈意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他抄起一旁的扫帚就想上去替沈意教训教训他。
“大胆!以下犯上当处以死罪。”
一时间黄神医不知道从哪冒出来许多侍卫,其中为首之人横眉冷对,阻拦住他的动作,心中升起猜测,那小子身份怕是不简单,沈意怎么会惹上这么一个疯狗。
萧元祁略过被制住的黄神医,想去抱一抱两个孩子,他们的眉眼四分像他,六分像沈意,仅仅是看着便无比怜爱。
谁知两个孩子被冷硬的刀剑吓着了,萧元祁刚靠近,他们便嚎啕大哭起来。
萧元祁从未接触过婴孩,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沈意将孩子们挡在身后,隔绝开萧元祁,她微微低垂着头,像是在示弱,在他面前她有数不清的弱点,“这是我们之间的事,不要牵扯到外人,放开他。”
萧元祁看见沈意放低了姿态,听见她说了“我们”不由得唇边浮起一丝笑,他擡起沈意的下颌,声音里都带了轻快,“娇娇也知道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所以你不要再闹了,和孤回去,不想干的人自会无事。”
沈意脸色有些苍白,她轻轻抿了抿唇,想说些什么,复又咽下,她现在无论说些什么都撼动不了他,不撞南墙不回头,他偏生要带着自己一齐撞得粉身碎骨。
他的心冷的像是雪山上终年不化的雪,她并不能感化他,只求不要因着自己和他的纠缠,伤及到身边的无辜之人。
她的脸色并无多少缓和,她不答话,没来由的萧元祁心火高涨。
他眼风扫过一旁气的吹胡子瞪眼的黄神医,她对所有人都心软,只对他冷若顽石,不过这样也好,因着她的这一份心软,他才会有机可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