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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了

疯了

沈家的确藐视皇室,沈怀瑾对沈怀梅所提议的刺杀,第一反应是“不至于”。

不至于,是事情还没有严重到那个程度。可若是放任事情发展下去,总会有“至于”的时候。

虽然没有明说什么时候才能采用这最后手段,但沈怀瑾的确考虑过这个有些过激的方案。

沈怀瑾被自己口水呛到咳得惊天动地,沈怀梅忙帮他拍背。接着就被她哥哥抓住了手臂。

“你还是少跟那些疯子混在一块,行事都不稳重了。”

这说的是谁,一目了然。谁提议的刺杀皇帝,就是在说谁。

沈怀梅腹诽她哥改口之快速,嘴上却只是乖乖答应。毕竟他咳得真的可怜,这时候就不要气他了。

沈怀瑾平复了一些之后又说:“我之前与林巡之见了一面。他说陛下并不坚决,只是被景国的兵力之强盛吓怕了。”

“那他可真是慈父。古往今来那么多皇帝,就没有一个想当亡国之君的,他竟然还上赶着,生怕把这个坏名声留给自己儿子。”沈怀梅嗤笑。

“陛下经历得多了,而且他毕竟年纪大了。”沈怀瑾说完便沉默。

正在兄妹两个相对无言的时候,有人敲响了房门。

沈怀梅喊了一声“进”后,慕子瑜端着餐盘走了进来。餐盘上放着一壶茶以及两碟点心,都是沈怀梅爱吃的。

“沈掌柜刚刚送上来的。”慕子瑜将餐盘放到了床头的小茶几上,为两人斟上茶。他又搬过来一张椅子坐在沈怀梅身边。“我没别的事情,就是来问问,你们可商量出结果了?”

沈怀梅原本一直看着慕子瑜一系列动作,此时听他问话,将脸轻轻扭到了另一边。沈怀瑾察觉了妹妹视线的偏移,主动答道:“我们荣国的事,就不劳景国首辅费心了。”

慕子瑜轻轻一笑,不再说话。可他也不走,就在小凳子上安稳地坐住了,一副就是要旁听的样子。

沈怀瑾瞥他,“首辅大人还不离开,是有什么指教吗?”

“指教没有。只是我帮你们跑一回腿,吃一块点心喝几口茶不过分吧。”说着,慕子瑜就伸手取了一块点心。

话说到这个份上,兄妹两个也说不出赶人的话来,只好默认。沈怀梅先为哥哥取了一块点心,然后又拿起了一块自己吃。一时间,三人全都沉浸在美食中,谁都不说话。

三人的吃相各有特点。

沈怀瑾在边关以兵营为家,吃东西也讲究一个快字。一块点心他三口两口就吃完了,甜糯糯的感觉糊在他嗓子眼,又端起茶杯豪饮数口,便算是吃完了。

沈怀梅则完全不同。她吃东西斯文,讲究细嚼慢咽,每咬一口便要完全咽下去再吃下一口。几口之间又夹杂着抿一口茶水。在沈怀瑾吃完的时候,她的那块堪堪吃到一半。

而慕子瑜则介于两者之间。他仍旧脱不出年幼时家贫的影响,吃东西是为了填饱肚子,并不会仔细品味味道。可这些年在景国的摸爬滚打,又强迫他装出上流格调,吃东西的时候有种慢条斯理的优雅。

二者融合,便让他的动作虽不粗放,但吃起东西却是极快。他的速度与沈怀瑾不相上下,又因为先开始吃,便先吃完了。

慕子瑜吃完点心便站起身,只是他走出几步又返回来说:“既然二位并不愿意荣国归顺,那还是要早做打算的好。虽然镇国公府名震荣国,可想要刺杀皇帝的难度也不小。”

说完,他又朝沈怀瑾行了一礼,便往外面走。

沈怀瑾瞪了妹妹一眼,被沈怀梅无视了。他又叫住慕子瑜:“你等会儿,你什么意思?”

慕子瑜闻言收回已经摸到门的手,迅速地坐了回来。他明明愿意说,还非要在这时候卖乖,“你们荣国的事情,我一个景国首辅插手不好吧。”

话音刚落就收到了沈怀梅一个白眼。慕子瑜赶紧正襟危坐,说起正事。“刚收到的消息,林巡之出发的时候队里还有一个人,可是我们一直没有见着。”

“是谁?”沈怀梅配合地追问了一句。

“左相的小儿子,秦明翰。”

这个名字沈怀梅不算陌生,此人是林巡之的同窗,还曾经租借宅子给林巡之。虽然沈怀梅不曾与此人共事,但也算是对他有所了解。

沈怀梅向哥哥介绍道:“这人曾是林巡之的同窗,在学堂的时候人缘不错。那年科举名次不高,若不是左相运作可能就要放出京做官了。”

说着沈怀梅转向慕子瑜,问道:“他一个执笔郎不在京中好好修书,跟着林巡之跑什么?”

“听说是皇帝派他去跟随记录。毕竟荣昌两国盟约,也算是能写进史书的大事了。左相可能想让他升一升,就谋划了这么一桩差事。”慕子瑜又补充:“他们出发之前,大多数人都是这么猜的。”

“就是说他的真实意图并不是这个?”沈怀瑾问道,顺便打断两人的对视。

“没错。”慕子瑜收回注意力,答道:“他虽然一路到了昌国,可他到昌国之后就离队了,说是身体不适等在会馆里。后来虞虞先行,林巡之没见到他也没奇怪,直接回来了。”

“可会馆里没有他。”沈怀梅接道。

慕子瑜点点头,“是的,目前来看,他应该是直接北上了。若他不在路上出什么意外,他都快带着景国的答复见到镇国公了。”

“他是献图的使者?”沈怀瑾惊讶地坐直了身子,“左相?左相为什么要同意这件事?荣国在,相位才在,若没了荣国,他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那我就不知道了,大概是谢衍许了他更多好处吧。”慕子瑜耸了耸肩,“大哥有所不知,谢衍这个人唯一的念想就是看景国一统。左相是他年轻的时候就埋下的棋子,兴许左相终于看见他那时候夸下的海口实现的希望,于是就行动了。”

沈怀瑾理解不了,也不想管他们之间是何时订约的。他看着自家妹妹,蹙着眉严肃地低声说:“看来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了,我们要考虑行刺了。”

沈怀梅也同样蹙着眉。她有一段时间没有开口了,因为她在思考。她总觉得慕子瑜的讲述中似乎忽略了什么,显得整件事情很跳跃。可像左相与谢衍的渊源这种事,的确也不用细讲。

她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于是只好从头一点点捋。终于被哥哥说到刺杀提醒,知道了是哪里被忽略。

她突然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慕子瑜:“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秦明翰北上的?”

慕子瑜笑起来,“不久之前收到消息说林巡之队里有一个人没回来,我便查了一下。”

“不对。”沈怀梅反驳,“出问题的是昌国会馆,那时候我没精力管,但你有。之前卓直刃还遗憾不能亲自解决那些昌国人,又因为是你接手才安心。虽然不知他们做了什么,但你一定已经亲自审问过了,你那个时候就知道秦明翰北上。”

慕子瑜表情不变,甚至还微微挑眉,好像在鼓励沈怀梅继续说下去。

“缓慢的行船速度也是你授意的。而我以为他们划船的技术生涩,而且还想着逃避,并没有催促。”沈怀梅总结道:“隐瞒秦明翰的消息,拖慢我进京的速度,你的目的是什么?”

“我没有目的。”慕子瑜仍然在微笑,他说:“我只是照着虞虞所希望的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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