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
故意
“这么晚了,父亲喊我们过去干什么?”慕玉婵紧张起来,瞌睡虫被惊飞了,忧心忡忡地问,“该t不会是发现我们分床睡了吧?”
萧屹川起身,一边穿衣裳一边分析。
知道他们分床睡的只有明珠和仙露,就连伺候他最亲近的铁牛都不太清楚。
慕玉婵身边的人肯定不会说出去,更不可能是他们自己,按理说,爹应该不会知道他们不睡在一张床榻的事情。
“先过去看看。”萧屹川道,“在这瞎猜也没用,反而把自己担心死,说不定有别的事情。”
萧屹川穿好衣裳,明珠、仙露进来服侍慕玉婵更衣。
穿戴整齐了,小两口一并往花厅去。
刚到花厅门口,萧屹川与慕玉婵就碰见了萧承武。
“爹也把你也喊来了?”萧屹川问。
萧承武打着哈气,睡眼惺忪的点头。几人绕过花厅青山绿松的屏风,萧延文已经到了。
萧延文穿戴整齐、一丝不茍,倒是脸颊红润,可想而知被萧老爷子坏了不可言说的好事。
慕玉婵和萧屹川对视了一眼,如果萧老爷子找他们谈分床睡的事情,没必要把二弟、三弟一起叫过来。
但为什么二弟媳、三弟媳没来,反把她给叫来了呢?
人都到齐了,丫鬟进去通报,很快萧老爷子也转进花厅。
萧延文微微欠身,率先开口:“爹,这么晚了叫我们过来,是有什么急事么?”
萧老爷子一捋长髯,点头:“本来白日里就要找你们说的,不过公务太忙,方才才空出手来。延文啊,罗刹国使臣来访,明日就要到都城了吧?”
萧延文在鸿胪寺任职,自然最清楚外吏朝觐、诸蕃入贡之事:“是,明日一早罗刹使臣就会率众进宫面圣,而后设有宴会,宴会后,礼部的朱大人将带领罗刹使团去白鹭园赏玩,已经提前告知罗刹使团了。”
“罗刹使者应了?”
“是,应了。”
萧老爷子鼻子里哼出一道气,胡须都翘起来了:“罗刹国那几个就没安好心,他们敢应,老朱那匹夫也敢信?”
朱大人和萧老爷子是发小,虽然没有什么政见相左,可惜性子不和,从小吵到老。
不过有外人来访,萧老爷子还是向着朱大人的。
“我在罗刹国,也有几个内应,明日罗刹的使团根本就不打算去白鹭园赏玩,至于做什么,内应也不知道。
这消息不太确定,所以没办法告知老朱,若是说差了,他那张破嘴又要冷嘲热讽我好一阵儿,你们兄弟几个明天给我警醒些,别给大兴丢了人。”
萧老爷子是个暴脾气,一身军功,受伤后急流勇退,几个儿子又出息了,在朝堂上也算顺风顺水。
几个孩子应下,萧老爷子满意地点头:“延文、承武,你俩先回去歇息吧,屹川,你们夫妻留下。”
萧延文和萧承武告退出了花厅。
慕玉婵开始紧张,萧屹川不动声色地用手肘碰她一下。
萧老爷子按了按手让慕玉婵与萧屹川坐下,打量面前高大的儿子:“你病好了?”
萧屹川“嗯”了下,没做过多的解释。
哪知萧老爷子忽然一掌拍在桌子上,“嘭”地一声,桌案上的茶具被拍出细碎的脆响:“那我怎么听你娘说,这几天你还住在西侧间?”
慕玉婵被萧老爷子突如其来的怒意吓了一跳,攥紧手帕敛容屏气,呼吸都变得小心起来,她悄悄去窥萧屹川的脸,不由得一怔。
他深邃的眉眼之间隐藏着不可言说的淡淡苦涩,似乎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今晚已经搬回主屋了。”萧屹川调整了一下心绪,开口道:“之前去平阳郡,那段时间累着了,一直打鼾,玉婵休息不好,所以我才逗留在西侧间,这几日身体缓过来了,今夜已经搬回主屋了。”
“玉婵,是这样吗?”萧老爷子方才还豪气冲天的声音,好像变天了似的,柔和了不少。
这个和亲而来的公主儿媳妇说话细声细语的,人生得也柔柔弱弱娇怜可爱,萧老爷子都怕声音再大一点就给她震碎了。
“是,父亲。劳您挂怀,是儿媳身子不好,眠浅。不然将……夫君也不会独自谁在西侧间了。”
慕玉婵配合着萧屹川面不改色的扯谎,打鼾?亏他想得出来。
既然慕玉婵都这样说了,萧老爷子也没有什么好怀疑的。
“怎么能怪你,我们家武将多,臭毛病也多。是爹没教好,你别放在心上。他要是晚上睡觉打呼噜吵了你,你就扯扯他枕头,不然就踹他一脚。我晚上打呼噜,你娘她就是这样……”
意识到跑题,萧老爷子咳嗽了下,冷冷看了萧屹川一眼,“行了,既然没事,你们就歇息吧,你娘惦记这事儿几天都没睡好,也不好意思开口直接问,我是忍不住憋在心里的。”
萧老爷子扬手让他们回去。
没被发现他们分床睡的秘密,慕玉婵如释重负。
行过礼正要走,身边的萧屹川却不挪步子:“你先回吧,我还有事要跟爹商量。”
鉴于父子俩的气氛微妙,慕玉婵猜测,萧屹川是不想让她在场,点头拐出花厅,就坐在一旁的小间里等着。
出来得急,慕玉婵都没带个丫鬟,这会儿天已经黑了,从花厅到如意堂还要穿过很长一段没有灯的游廊,那儿黑黢黢的有些可怕,慕玉婵打算等萧屹川和父亲聊完再一起回去。
凉凉夜色,花厅四下一片静谧,可才没一会儿,花厅内父子谈话的声音就越来越大。
“你上次揍了你表弟,你姑母找我哭了好久!你不关心一下兄弟、长辈也就算了,现在还说起他和你姑母的不是来?我看你就是翅膀硬了,以为自己是平南大将军了不起了是不是?皇上敬你三分,但我是你老子,你翻出天去,我也是你老子!”
“我说过了,那次是天色太黑,我并未注意是谁,才误伤了张元。”萧屹川仍在隐忍,但慕玉婵听得出,隐忍之下的那层薄怒,“张元仗着姑母姓萧,暗地里干了多少龌龊事,父亲就算是护短也要有个限度。父亲不念着我,也至少为了老二、老三想想,他们一个在鸿胪寺,一个随我在南军营,也有无数双眼睛盯着、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