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莱(十二)
蓬莱(十二)
场面至此僵持不下,室内鸦雀无声,没人敢在这时候往枪口上撞。
各个都被苏玺的话惊了一身冷汗。
侍奉琢桑的老奴没忍住擡头看了她一眼,眼中的担忧做不得假,t心里只能祈祷这祖宗别再挑衅了,真惹的他家殿下发疯就真完了。
果然,一声冷笑打破僵局。
琢桑背着手缓步踱到她身侧,似笑非笑地问她:“原来在九皇妹心中,皇兄竟是这样的人?”
苏玺不屑与他说话,此刻心情不爽到了极点,也懒得再装模作样维持自己曾经的形象。
谁知琢桑怒极反笑后,反倒突然又高兴起来:“原来九皇妹不喜皇兄,是因为皇兄不懂怜香惜玉?放心,皇兄可舍不得那样对你。”
苏玺全然当他不存在,绕开他走到门口,但还是忍不住停下:“死之前,别来求本公主。”
在她擡脚迈出琢桑门口的那一瞬,突然脚下一空,她跌进了一片浑浊的空间。
苏玺擡手压在胸前,急促地喘了两声,对自己刚才再一次受幻境影响而控制不住脾气感到后怕。
这阵法着实厉害。
紧接着,还没等她缓好,就又被不断的拉进一个个新场景中。
场景飞速变换,她像是在无数个碎片幻境中历经了百年,将珈梧成为琢桑宠物的那一刻开始,到她获宠、盛宠、冷落,最终彻底被男人遗弃的百年时光走遍。
次次都如身临其境。
她看着自己最好的朋友被疯狂凌辱,有时一晚都不止琢桑一人……
苏玺气的发抖。
但更让她恼火的,是珈梧从始至终都没有过反抗,她甚至甘之如饴,和别的女人整日争宠不休,用尽自己最丑陋不堪的模样去求一个早已厌弃她的男人回心转意。
直到此刻她才懂了那句“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含义。
于是,她在珈梧再次不堪受辱时,提起玄冰剑自背后刺穿了琢桑的胸膛,温热的鲜血滴在珈梧身上,引起她连声尖叫。
苏玺擡手顺便禁了她的言——声音太过刺耳。
玄冰剑削铁如泥,又有真龙附体,这个时期的琢桑还没有抵挡的能力,哪怕他再惊怒万分,也只是回了半个头就一头栽到床上咽了气。
珈梧好久才反应过来,飞速推开身上男人的尸体,连滚带爬的缩在床角。
见她不再尖叫,苏玺才解了她的禁言。
“你是死的吗?不知道反抗?”
“额…额…”试了试,发现自己终于可以发声,珈梧擡眼看她时,眼底除了惧怕还有埋怨和憎恶。
这让苏玺头皮一麻。
珈梧不断喃喃:“为什么,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他本就该死。”
“为什么要杀了他!你让我怎么办!……”珈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捂着脑袋摇头,边哭边笑,突然跪起来向她爬了两步,“杀了我,连我一起。”
“珈梧你特么醒醒,一个男人而已!琢桑这男人值得吗!”
突然,她像想到什么,看着苏玺哈哈大笑,全然没有对一个公主的敬畏。
笑够了,就死死盯着她:“是吗?一个男人而已?”
“那席泱呢?他与你而言,也不过一个男人?”
苏玺握紧手中的玄冰剑,直指她喉间处,对她的言语表示惊愕。
这个时候的珈梧,怎么可能会知道席泱的存在。
“我尊贵的君上啊,幻境结束了,出去吧——”
随着珈梧的声音响起,她重新坠入一片混沌,骤然摔到个材质很硬的地上。
手托在上面,触感冰冷。
是席家老宅里,她房间的木地板。
场景转换过快以至于她还没反应过来,一双有力的胳膊已经将她打横抱起放到床上。
身穿家居服的席泱单膝跪在她面前,动作轻柔地把她鞋袜褪下,擡头轻笑了声:“怎么一下没看住就坐到了地上,凉。”
苏玺从他的脸滑到腿上,见他跪姿自然,身后没有轮椅。
眼睛亮了亮,有些雀跃地问道:“腿治好了?”
“已经从蓬莱回家半年了,怎么,睡傻了?”
“半年?”苏玺打量着周围的设施,努力辨认到底是幻境还是现实,“我们发生了什么?又是怎么回来的?”
“医仙为我生骨治腿,你为了让她同意,选择进入异常凶险的幻音迷魂阵,在里面受了很重的伤,出来时昏迷了几天,我们在蓬莱休息了一个多月才回来。”他示意她看向窗外正在纷飞的雪花,“阿玺,又要过年了。”
她们去蓬莱时正值盛夏,这会儿竟已到了冬天。
苏玺沉默着不说话,他便也不急,一如既往地顺着她,保持着单膝跪姿静静地等。
半晌后,她垂眸,却是说他:“谁准你乱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