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第72章

“生你的？你爹娘吗？”玉媚一张脸羞燥的通红,贝齿轻咬朱唇，“你、你该不会不想承认，随意扯谎吧？”

“我干嘛拿这种事扯谎,”小黑搓了搓手,“我爹都已身陨了……”

玉媚脸上多余神情顷刻消退，就连江如月与顾长青也看将过来。

“那头蛇妖……是你父亲？”江如月问。

小黑点点头，双手交叉在身前，微垂着头颅,散落的发将他大半张脸遮掩。

月色通明，落在他身上的银光却寥寥无几。

“那你……亲手杀了你爹？”玉媚惊呼一声。

“嗯,”小黑点点头，唇角扯着笑，“我亲手杀的,它身上有将意的刻印，终身摆脱不了将意的控制，只有死了方可。”

众人鸦雀无声，皆沉默着看他。

他擡头反看向三人，神态轻松，“别用担忧的眼神看着我,我对我爹并没有什么感情,更甚至说,我很恨他。”

眼前t依稀浮现出那日在地宫时的画面。

庞大的蛇身倒下，两眼一瞬不瞬的望着他,口中虚弱喃喃念着,“你长大了,也勇敢了……”

小黑唇边泛起讥嘲。自小不管他，放任他生死,最后竟还说了那么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真的吗？”江如月望着他，眼眸平静如湖，却带着穿透的力量，能轻而易举窥探他内心。

“自然，”他轻松笑着，“我从小跟族人还有我爹被囚禁在一间密室之中，四下不透风，唯有一个手指粗细的管道，将意会顺着那管道往里投食，数量不少，足够每个族人吃饱喝足，但是我爹从不让我靠近食物半步，又一次偷吃了一口，险些被我爹打死，族人也欺负我。

很奇怪，身边人分明都是族人、亲人，可是死亡还是环绕着我，我每日茍且偷生，最后饿到手指粗细，才靠着最后一口气爬了出……”

他话音戛然而止，面上爬满迷茫之色，忽而眼前如同拨云去雾般瞬间清晰，继而眼底泛起模糊水光，有什么顺着脸庞爬下，痒痒的、凉凉的。

江如月见状叹息一声起身，朝着篱笆门外踱去，将空间留给小黑玉媚二人。

脚踩过地面，草木拂过衣摆发出沙沙轻响。

身后有道同样的声响，不远不近地跟着。

“兴许带你出来的对的，”江如月自顾自在前面走着。

月光洒落山林，穿过树影，斑驳明块落在一前一后的二人身上。

“现在才知道？”

江如月笑笑，“小黑出来能解开与家人多年的误会，你又对此处十分熟悉，想来能找到从前相识的人，日后不会孤身一人。”

“日后自然不会是孤身一人，”身后脚步声加快，三两步停在她身旁，“不是还有你在吗？”

“我……”

江如月还想说什么，被他出声打断，“今晚月色不错，有个地方看到的月亮最美，要不要去？”

她还未开口，那结实的手臂已然箍上腰身，轻轻一带，她身形跟着腾空而起，稳稳地落在树杈上。

没有树叶遮挡，月光明如白昼，大如圆盘，恍惚就在眼前，伸手便可触及。

“如何？”顾长青顺势坐在她身旁。

江如月点点头，“今夜月色果然甚美。”

“其实每日都很美，”顾长青侧眼凝着她雪肤皓齿，恍惚间如醉酒微醺，难以走出。

“你说什么？”

“没什么。”

顾长青屈起长腿，斜靠在树干上，望着幽幽月色，随手掰了一片树叶，在指尖搓撚，薄唇平直，黑眸若渊。

“有心事？”

无需与他相处多时，他的心情惯来写在脸上，她只需一眼就可看穿。

顾长青默了片刻，将手中搓成卷的树叶随手抛弃。

“对，有心事。”

“说来听听？兴许我能帮上什么忙。”

顾长青偏头看着她。

她眸如明月皎洁，不再似再遇临月那般晦暗冷淡。

他擡起手，指尖轻触她眼睫，软软的如绒羽，搔的他指尖微痒。

“记得我先前跟你说过的话吗？”他说，“若我恢复记忆，其实是个很坏的人，该是如何。”

“记得，我还记得我当时回答的是，若你为魔，亦或者做下罪恶滔天的事，我必会杀了你替天行道，。”

江如月双手撑在左右两侧，风拂起她鬓边柔软发丝，芙蓉面上洒了柔和月光。

她笑，“我还告诉你，若我堕魔，你也要毫不犹豫的杀了我，可你回答，要将我带去无人烟的地界，只你我二人便不会伤及无辜，守着我好好活着。”

“你记得真清楚，就不会忘了要杀我那段？”顾长青牵唇一笑，坐直身子，看着江如月眉眼又落下笑意，“现在我有些怕了，若我真的是什么十恶不赦的魔头，便要与你分离，可该如何是好？”

他眸光深邃，染着一层淡淡哀伤，那如阳光明媚的面庞都跟着暗淡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