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欲来风满楼(中)
山雨欲来风满楼(中)
他急匆匆地走进寝殿。
众人下跪行礼。
“爱妃怎么了?”
除院首外的太医们推了一名冤大头出来回答:“回禀陛下。贵妃娘娘脉象……时弦而长、时细而无力、时沉而涩,着实奇异的很。请陛下恕罪,臣等才疏学浅无能为力。”
皇帝勃然大怒:“好个无能为力!皇家养你们是吃白饭的吗?”
“咳咳……”宗政雪衣咳嗽了几声打断了皇帝即将问罪太医的话,“陛下,臣妾福薄,不能长伴陛下左右了。”
“爱妃,你放心,朕是皇帝,朕不会让你离朕而去的。”
“陛下……”说着,宗政雪衣竟快要哭出来。
玉腰瞪大眼睛,重重咳嗽了几声,暗示她戏过了。
结果皇帝转而问她,“爱妃,你这侍女莫不是也病了?”
玉腰连忙跪下,“回陛下,奴婢是担心娘娘,不甚被寝殿中燃着的香呛到了,请陛下恕罪。”
雀奴出声解围道:“陛下,娘娘,太医院院首还未看诊。”
皇帝招手让院首过来近前,“王院首,还不快来给贵妃看看。”
王院首把了把脉,闭上眼睛寻思了一会儿,又捋了捋胡子,道:“请陛下恕罪,老臣实在判断不出贵妃娘娘是何病症,正如其余太医所言,娘娘脉象奇异的很。”
皇帝实在不忍宗政雪衣这样一朵解语花就此香消玉殒,忧虑道:“这可如何是好?”
宗政雪衣正待开口让皇帝召李莲花进宫看诊治病,就听跪在床榻前的王院首出了个主意,“陛下,何不张贴皇榜广招天下名医呢?老臣听闻,民间有位李神医能活死人肉白骨,陛下何不将其找来试试?”
宗政雪衣隔着朦胧的帷帐给了王院首一个赞许的眼神,“王院首说的极是,臣妾尚在闺中时,李神医曾到府上替伯祖父看病,听说伯祖父对李神医的医术赞叹有加,若他真的能治好臣妾,臣妾就能无病无痛长伴陛下身侧了。”
皇帝一口答应:“爱妃放心,朕立即就宣这位李神医进宫替你看病。”
皇帝走时带走了太医,宗政雪衣先让侍从们退下,又等了一会儿,确定皇帝不会折返后撩开了帷帐,“怎么样?皇帝身边侍从有什么不对劲吗?”
玉腰:“轩辕萧似乎有点儿奇怪,另外,他今日身边跟着两个我不认识的人。”
宗政雪衣推测:“应该是万圣道的人,咱们日后得小心一点了,可千万别出了纰漏。”
雀奴提议道:“要我说,反正在旁人眼里你也病了,何不病得干脆一点儿,让昭翎公主为你侍疾,这样不仅能营造你病重垂危的氛围,还可以教导她,简直一举两得。”
说曹操,曹操到。
听闻贵妃重病,李羡清连午膳都没用就着急忙慌地赶来了宜春宫。
“师傅,你没事吧?”
宗政雪衣身上盖着锦衾,倚靠在床屏上,从枕下摸出一本话本翻看,闻言只道:“无碍,都是装的。”
李羡清有些许惊讶,不过只一瞬之间就被遮掩下去,“怎么好端端的忽然要装病?”
宗政雪衣挑眉:“自然是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
玉腰躬身将万圣道的图谋和盘托出,“公主,最近一段时间您还是在宜春宫侍疾吧,现在宫里可不是多么安全。”
“李神医难道有办法阻止?”李羡清攥紧手指,心下不安,“莫非?师傅您需要听命的人就是李神医?”
宗政雪衣默认。
不过三日,李莲花就被一道圣旨召进了宫替贵妃医治,但是当日替宗政雪衣看诊的却多了一位西孛国师。
李羡清前来侍疾,看见李莲花后笑盈盈地打招呼,“李神医,多谢你上次救命之恩。这次贵妃重病,还望你能悉心诊治。”
李莲花拱手:“公主放心。”
而后她皱眉看着站在李莲花身侧等候宗政雪衣传唤的人,疑惑道:“这位是?”
她不记得宫里有这号人物。
“公主安。臣下是西孛国的国师。”
李羡清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不再言语,步履从容地走入寝殿。
寝殿里,宗政雪衣一边隔窗赏小花园的景色,一边问,“西孛国师?宫里何时多了这么个人?”
三人这段时间光顾着找母痋、装病,倒不曾注意过这突然冒出来的西孛国师。
玉腰与雀奴面面相觑,随后从殿外唤了个侍女进来询问。
宜春宫的侍从在宗政雪衣三人的拉拢敲打下,历时三个月,现今能留在宜春宫服侍的,都是她们的心腹。
“前几日太后染病,太医束手无策,正是那位西孛国师治好的。”
“这样啊,太后和我如今的情形倒很相似,只是我是装病,太后嘛……就不知是人为还是天意了。”
那小太监恭敬地垂着头,不敢言语。
宜春宫的侍从都知道自家主子是装病,可谁都没往外说,瞒的死死的。
“你先下去吧。”
“是。”
宗政雪衣翻身上榻,扯过锦衾,放下帷帐,“让他们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