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不甘
心有不甘
朝堂风云再起,岐王忙得不可开支,将手下暗卫也派出去监视四方,防止哪个不怕死的家伙再如许商一般打他个措手不及。
一时王府上下风声鹤唳。
叶睿宁也跟着紧张了两天,然后就没事人似的拉着余银屏出门逛街去了。
余银屏虽然看起来不像个肯安分宅家的人,但实际上自打跟了岐王之后,他的确很少出王府,故而跟着叶睿宁到了闹哄的街市上,一时间还有些不太适应,一直拿折扇遮着半张脸。
叶睿宁觉得好笑,问他:“银屏哥哥,你自出门后一直掩着面,是怕街上人都看呆了,忘记做生意吗?”
“我只是不太习惯别人看我。”余银屏抚了下额角的头发,指甲反射出的太阳光点一闪而过,“你瞧他们的眼神,恨不得就地把人扒光了。”他侧身替叶睿宁挡住一粗野男人的目光,冷冷地甩过一记眼刀去。
“可你这样挡着,反而会吸引更多人来看你不是吗?”
余银屏顿了一下,“也有几分道理。”
“所以,银屏哥哥你还是收了这扇子吧。”叶睿宁将他手里的折扇合上,瞧了眼身后跟着的小厮,拉着余银屏往前走,“前头有杂耍的,咱们去瞧瞧。”
“这些小计俩,亏得你喜欢。我跳的舞难道不比这个好看?”
“你的舞固然好看,但终归不一样嘛。”
叶睿宁挽住余银屏的胳膊,挤到人群前头去看杂技人顶碗,看吐酒喷火,蒙眼扔飞刀,高兴地直拍手。
他性子单纯,乐起来整个人都小幅度地跳跃起来,如同一只不安分的小猫,余银屏耸肩一笑,心中暖洋洋的,陪他看起杂耍来。
“以前在怀庆的时候,那边总是打仗,百姓们生活不下去的时候,就会到勋爵人家去给他们表演杂耍,后来边境的商人中也开始流行看戏的风潮,为了生计,百姓们就会设立一些馆舍,供这些穿金戴银的人家娱乐。”
余银屏看着台上的杂耍,不经意地问:“他们也表演这些吗?”
“有的会。”叶睿宁摇摇头,“但是勋爵人家更喜欢看他们互相争斗,把他们关在一个围笼里,让他们打架,更有甚者会让他们互相残杀。”
余银屏回过头看着他。
叶睿宁的眼神略微有些黯淡,“我小时候不懂事,跟着别人家的子弟偷偷溜进去看过,当时两个人都死了,地上全是血,我吓得腿都发软,回家后发了两天的烧。”
他沉沉地说完,擡头看了看余银屏,目光是那样的轻,仿佛没有重量一般。
余银屏略叹口气,擡手抹抹他的脑袋。
“你也累了,咱们去旁边的茶楼吃盏茶歇一歇吧。”
叶睿宁没什么表情,点了点头。
已然入秋了,白昼一天比一天短,可天气依旧是闷热无比,目光所及之处一丝风都没有,所有一切都仿佛凝固了、迟滞了,钝钝地蛰伏着。
天色厚重而低沉,浓云密布,将闷热劈头盖下,京师依旧繁华,可在这眼前的祥和之中,却又仿佛酝酿着巨大的风暴。
余银屏摇着扇子,见叶睿宁热得坐不住,就说下去帮他置办些清凉的吃食。
“刚过来的时候我见那边有卖桂花酒酿的,我去问一声有没有冰的,你吃一些,也舒服。”
叶睿宁眼睛亮了亮,“那就麻烦哥哥了。”
余银屏揉揉他脑袋,叮嘱小厮们照顾好他,“回来我若见他少了半根头发,当心我回去跟殿下告状。”
小厮们忙说好好好一定照顾好叶公子。
叶睿宁嘿嘿笑,捧着脸看楼下的街上人头攒动。
小厮见他鬓侧的碎发微湿,凑上来为他打扇子,叶睿宁觉得口渴,叫他下去找小二要些绿豆汤来。
“这……”小厮有些犹豫。
出门前,管家千叮咛万嘱咐要小心看护好叶公子,这么大人倒不至于被谁给拐了去,但叶睿宁毕竟是王爷拐来的外人,指不定那会儿跟谁家的纨绔子弟看对眼了就跟人家跑了。
毕竟婊子无情、戏子无义,可是自古就传下来的道理。
叶睿宁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只以为是他怕伺候不好,便道:“我觉得有些头晕,许是方才热到了,你去端碗绿豆汤给我,快些。”
小厮想了想,应下去了。
叶睿宁翻了个白眼,心道王府里各个都不是好说话的,他好歹也是半个主子,竟连个小厮都指使不动。
看来在这府里,远离岐王真不是长久之法。
想着想着,不免有些发愁。
叶睿宁眨眨眼,视野里突然走进一个人,就站在对面余银屏方才坐过的凳子后头,看似优哉游哉地瞧着街景,却在自己看过去的同时朝自己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
叶睿宁警惕起来。
对方笑意更深,说道:“叶公子一人出来的?”
他怎么知道自己名字?
叶睿宁略一分析,反驳道:“我不认识什么叶公子。”
对方摇摇头,“叶公子此话差异,既然你我相遇,自然就是缘分,何必避而不谈呢?”
这么说来,对方就是直奔着自己来的。
只是,他是谁的人?
难道是寇尘的人?
寇尘虽未跟他明说过,但通过这么久的接触,叶睿宁能感觉到他在背着岐王做事,此人莫非与寇尘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