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21
“现在只有你能救我,宛言!我全是为了你才叫他们来降魔的!你拉我一把,一下就好!我不想死,我还不想死……”
这是宛言能量充盈的梦,只有宛言内心允许,宁舟才能碰得到她,所以此刻宁舟只是疯狂的抓,却完全抓不住宛言的手。
身后,大部队已经赶到,这些顶级修行人与之前的宛言护法团不同,他们相当于每人都带一个护法团,再加上他们自身的能力,战斗力比之前强千倍不止。
他们每个人都光芒万丈,以至于梦境里整个天空像充斥着数不清的太阳。
在正义光芒的巍巍照射下,河流极速蒸发干涸,露出龟裂的河床,土地转瞬烤成戈壁荒漠,黄沙随风旋起。
宁舟缩着肩膀跪在宛言面前,浑身抖得像筛子,眼泪鼻涕挂了一脸,头都摇出虚影:“我不要下地狱!我去过那里宛言,你还记得么,我在里面待过九百年!”
想起在下面的记忆,宁舟恐惧到身体扭曲变形变色,浑身又紫又绿。她不停给宛言磕头忏悔,满头满脸都是砂石和血。
“宛言我知道错了!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爱人类,我保证以后会认真学起来的!以后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求你别让我下去……求求你了……”
宛言只是恍惚地望着宁舟,眼里渐渐浮上一层水雾,自己好像见过她,在一些下流孟浪的春梦里,在每个哭湿枕头的深夜里。
“你到底……是谁?”宛言泪水滑落脸颊,指尖轻轻抚上宁舟的脸,“一直以来,让我这么痛苦。”
宁舟急忙从四维中抓住多年前一个彼此都怦然心动的三维画面给宛言看。
那不是宁舟第一次古琴演出,但那是宛言第一次以女朋友的身份在台下看她。
那天的演奏厅里,流水七十二滚拂炉火纯青,观众置身波澜壮阔的海洋,各个心潮澎湃。
宁舟立在台上,被粉丝和倾慕者簇拥塞了满怀的鲜花,谢幕后,她将怀里的花全部转送给宛言。
宛言望着全息画面里在后台满脸笑容的自己,逐渐泪流满面,于是宛言伸手从画面里的花束中拿出一支玫瑰。
深深地插进宁舟心脏……
强烈的悲伤情绪使宛言在梦里的意识混沌,已经没有思考能力,一心只有把花还回去,所以一支又一支……不停的插回到宁舟心口。
似乎有什么声音在嘶吼?那声音像在求饶,又像在求死。宛言在梦里听不太清楚,只听见自己在梦中一遍遍重复,“还给你,全都还给你。”
……
漫天‘太阳’正在意识里群聊。
翻译为人类文字大致是:
“很多天魔都是这么死,执着。”
“师兄所言极是,你瞧人家天人,虽说清心寡欲吧,但人家好聚好散从来不在一个树吊死,天魔重欲又太执着于专一,三界里动不动有什么屠尽苍生只为一人的破事儿,都天魔干的。”
“啧,苍生可真倒霉。”
正道的光,洒满在大地上。
人神共愤的天魔心口插满玫瑰,双眼恒望天空,再无声息。
她的执着将她钉在耻辱柱上。
永恒的执着,便意味着永世不得脱身。
山河震动,土地崩裂,天魔脚下的砂石开始凹陷,天魔陷下去,转眼就陷入看不到底的深渊……
堕入无间地狱后会感觉身体仿佛变的巨大,哪怕自己一个人,也会将整个刑场铺满,(比南极洲还大一些)占的满满当当,没有一丝间隙,用来承受各种刑罚。
不问下来的是男女老幼哪个道的生物,在无间地狱里的感受都一样。
各种刑罚日夜相续到来,没有一秒钟停顿,犯人五到七秒痛死一次,然后立即活过来继续承受,痛苦的感觉连绵不停没有间断,从入狱到出狱一个刑接着一个刑受,哀求一秒停顿也没有。[1]
天边升起一圈淡金色的光,如一轮崭新的太阳。
一白发女人三花聚顶,睁开双眼,黑眸中薄情寡欲,她双手合掌,声音像清冷而柔软的海浪。
“感谢诸位精诚协作,宁舟在此叩首谢过。”
——天道·天人
-
一觉醒转,宛言又哭湿了枕头。
她记得昨晚自己做了个梦,梦里她杀了一只白毛怪物。
像小时候被蚊子吸了血就把它捉住,拔掉翅膀和口器再一巴掌狠狠拍在墙上一样,有微细到几乎无法察觉的罪恶感,更多的是无所谓。
前者不过是一场梦,后者不过一条虫。
她起来冲澡换衣服,另一间卧室的钟宣朗起来后已经在露台上练歌。
这个男人和她算是打小就认识,生活虽没什么交集,却也算两家人知根知底,门当户对。
现在这人的事业不如她,只是个十八线小歌星,但他已经遇到贵人,爆火指日可待。
两个人都不喜欢异性,于是合计假结婚,在一套房子里放满生活用品,每个月住一天拍些合照,瞒过双方家人获得两个家庭的资金人脉支持,先上恋综炒cp,后入股演艺公司,再投大型音乐比赛捧工具人收割粉丝……
现阶段宛言不做担保不出资,只拿分红,所有合同走的都是光明磊落的合法交易。
这个男人的现男友,那位贵人,那位幕后大佬,给宛言的已经不是金钱数目能够概括,背后更广阔的平台,更多的资源,更优质的人脉,完全可以让宛言再跃迁一个阶层。
宛言看向露台,看到的不是男人,而是对赌的棋,登天的梯。
可她又似乎不那么热衷与此,奇怪,连野心也变得索然无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