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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智好一会儿才追上来,宛言这才发现自己睡的是客卧,刚一身怀里的宁舟就哼唧起来。
“你压我头发了……啧,手往哪放呢?”宁舟半眯着眼,困到睁不开似的。
宛言触电般收回自己的手坐起来,呼吸有些紊乱的环顾卧室,眼中闪过几分茫然。
“你酒品也太差了。”宁舟打了个哈欠,闭着眼睛。
迟迟没有后话,宛言在寂静中屏住呼吸,半晌,还是微微侧目,冷声问出口,“怎么了。”
宁舟仍是闭着眼睛,眉却忍不住得意的微扬。“你昨天说……”宁舟故意拖着长音,卖起了关子。
宛言紧闭唇瓣,一言不发。
某人裹着羽绒被在床上来回翻滚,诗朗诵般动情地嚎:“你说,哦!舟舟,三年啦,我没有一天不想你!我满世界找你啊找不着!你说你好需要我,求我别离开你,哦!你不能没有我……”
哎?
咋没反应?
忙着扣三室一厅?
宁舟偷偷睁开一只眼睛,宛言正静静看着她,看的人冷不丁脊背一寒。
宁舟刚要爬起来,宛言就一只手撑在床上,俯身探过来,面无表情。
“你昨晚就是这么说的……”宁舟越说声音越小,声音发虚,把被子往上拽了拽,拉到脸上只露两个眼睛。
手机响起,宛言接起来,两人离得近,电话那头的人说话宁舟也听得到。
说的是已经把檀越先生送到波纳佩国际机场了,问宛言接下来有什么指示。
她看着宁舟,宁舟开始一本正经地解释,“昨晚我说他在山里对我呼来喝去,使唤我端茶倒水,你当场就给他订了张机票,拦都拦不住。”
宛言挂掉电话,逼得更近,把被子从宁舟脸上硬生生扯下来。
宁舟僵直着身体,晒在宛言的目光里一动不动,像条死了仨月浑身梆硬的鱼,只有眼珠子紧张的盯着宛言。
这女人本来就长得跟假的一样,没表情更像一尊雕塑,感觉没一点人类的感情。
‘雕塑’淡红的唇微启:“他使唤你?”
重音在‘你’。
宁舟心惊,难道自己平时在宛言心里是什么霸凌头目小太妹形象?
宁舟屏住呼吸,撑了不过三秒就泄了气,“好吧是我对他透露我行踪怀恨在心,求你把他打发走的。”
似是得到了满意的答复,雕塑起了身,没再追问什么。
待那尊雕塑离开客卧,宁舟拿起手机给檀越打过去视频电话。
海天一色,热带风光,满眼阳光灿烈,少年孤身一人,顶天立地站在椰树下,后面是各种原始茅草屋,来往着许多穿着草裙,光着上身,除了手心全晒成赤铜色的当地人。
宁舟开门见山,“留那俩字啥意思?”
檀越微笑,“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没任何玄机。”
“妈的。”宁舟气得撇开脸。
“师姐。”
对面少年忽然温声说。
宁舟蹙眉撇向屏幕。
他笑得春风拂面,和蔼可亲,“请帮我买一张回国的机票,我身上没有钱。”
宁舟闻言,笑得春风拂面,和蔼可亲,“你就在那编筐吧。”
挂断。
换回自己的苎麻裙,宁舟下楼时看到宛言背对她在衣帽间里戴耳钉。
那是一对硕大的南洋茶金珍珠,搭配身上香槟色大露背的绸缎长裙,整个人犹如身披圣光,把屋子都照的梦幻般温暖安逸。
让人不禁联想到两千多年前中国丝绸第一次出现在拜占庭帝国的土地上给罗马贵族们带来的那种震撼,一寸丝绸,一寸黄金。
不知道她要去跟哪个大猪蹄子约会,反正上班不可能穿成这样。宁舟看着宛言冷白的脊背有些失神的想,开屏也不看天气,出门给你鼻涕都冻成棍。
从穿衣镜里看到宁舟,宛言开口,嗓音徐徐,语气平常一如往日随口寒暄,“听说你在找房子。”
宁舟听得头皮一紧,停住下楼的脚步。
从山里出来后她算到那女鬼的位置在家乡沙海市,而那会儿刚好疫情过去后各地旅游复苏,父亲想让她帮忙打理家里一个半死不活的旅游公司,她就答应下来。
旅游公司位置偏僻,她想住近些,确实在联系中介找房子,计划一边折腾公司一边逮女鬼,两不耽误。
真不知道宛言是怎么查到的,宁舟用探究的,一种看变态的眼神看着宛言。
“森谷那边装修完也放了有一年半了,做了猫房,你可以把平时捡来的流浪猫都养在里面,有可以晒阳光的阳台,也有可以晒月光的露台……”
她每句话都刚好说到宁舟需要的点上。
“我不需要。”宁舟说。以前的几张卡凑凑还有个三十来万,租个房子绰绰有余。
“你需要的。”宛言语气肯定,镜子里的眸光闪烁着人前从不展露的阴郁和偏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