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2)
他哑口无言,因为完全不知该从何辩解起</p>
说他不是她口中的守诺?说她记得的一切根本与他无关?说她惦着怨着爱着的男子也许远在天涯,也许……已是不在了?</p>
好像说什么都抚平不了眼前小熬人满心满眼的脆弱难过,只是在她伤口上撒盐,令她痛上加痛罢了</p>
他终究是不忍心连般待她</p>
迟疑思忖了半天,文无瑕选是只能叹息以对“无论如何,姑娘如今还是保重身子为要”</p>
夏迎春直直地看着他,眼底有浓浓的失望和黯然,可是她不能放弃,也不会放弃</p>
当初第一次见到他,她都能把重伤垂危的他从鬼门关前硬生生抢救回阳,如今他身子健康完好无恙,只不过是再次失去记忆罢了,连一次要让他再度爱上她,重新记起她,又会难到哪里去?罢了”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振作精神展颜笑问:“你今儿来找我有事?”</p>
文无瑕这才想起前来的目的,眉心一蹙,正色道:“夏姑娘可否坦言相告,近日在府中都做了些什么?”</p>
她眨眨服,随即恍然,俏生生地笑了,大剌剌地挥了挥手“哎呀!没什么啦,分内之事,你就用不着谢我了,呵呵呵”</p>
“文某没有相谢夏姑娘的意思”</p>
“也对,夫妻之间不用言谢的嘛!”她笑得好不娇羞</p>
“夏姑娘”文无瑕平静的脸色终于有了一丝裂痕</p>
见他眸底冒出了两簇小火焰,夏迎春吞了口口水,畏缩地往后退了一步</p>
“干、干啥?我也没做什么啊,不就是在府中作了几对媒,凑合了几双有缘人,让你府中的家生子生生不息,一代传一代罢了……这也有错吗?”</p>
而且他吧是宰相吗?增产报国,是为大义,她也是帮他在皇帝老儿面前做做业绩嘛!</p>
“府中奴仆婚配之事自有我文家人作主,又何劳夏姑娘越俎代庖?”他唇角紧抿,强抑怒气</p>
“话可不能连么说,虽然你现下不记得了,可我自己知道我俩的关系,多留个心眼儿帮帮这府里的旷男怨士也是应该的”她说得理直气壮</p>
“夏姑娘还请自重身份,莫再自误误人”他终于火了,声音冷硬了起来“须记,你不过是我府中的一个客人”</p>
夏迎春张大了嘴,想辩解,却发现脑中一片空白</p>
“客人?”</p>
“是,夏姑娘是客,不是主”</p>
眼眶刺痛地灼热了起来,她扭开头,死命忍着直直瞪向窗外,不能看他,也不愿看他</p>
眼泪是用在博得男人的怜惜上,而不是显露出自己的狠狈脆弱和可差是啊,可笑,她夏迎春也真是太可笑了!</p>
现下她妾身未明,在这府中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名不正言不顺,在他眼里,她就是个赖着不走又自以为是的客人,只会给他找麻烦,惹得他心烦,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文无瑕,你真的只是因为忘了我,所以才嫌弃我至此吗?</p>
还是他和她之间,原就是云泥之别,中间还隔着重重的关山万里远?</p>
夏迎春脸色越发苍白,心阵阵冰冷刺痛难禁</p>
“如果我就是要多管闲事呢?”她强忍泪意,故意恶声恶气地嚷</p>
“那就休怪文某将夏姑娘提前送返归乡,直至真相大自后,再行论处”瞥见她眼角一闪的泪光,他没来由地心头一紧,莫名仓皇之下,沉下了脸色,嗓音绷得紧紧“夏姑娘,你可听明白了?”</p>
他不喜欢看见她流泪,不喜欢看见她悲伤的样子,那一瞬间紧紧掐住他心尖的、陌生却又熟悉的揪疼剧痛,要是教他呼吸窒息,所有的意念思想全生生地卡在了喉头胸口</p>
四周陷入一片沉沉的静默,仿佛连风都不敢穿窗入室而来</p>
良久后,他只听见那背对自己的人儿低低吐出了一个字——</p>
“是”</p>
虽只是短短一字,却像是重重槌在他心上</p>
文无瑕张口想说什么,可脑中一片空自,眼前只有那好似瞬间颓然崩垮了下来的背影</p>
一连数日,松风院那儿很是安分,全无动静</p>
爱里欢乐热闹的氛围忽然也岑寂了,回复成旧日的宁静、规矩、平和,换言之,就是跟以前一样闷</p>
文无瑕下了朝回来,无乱是独自坐在园林内赏荷临摹,或是和三五文官墨友闲谈诗文,偶尔擡眼望见府中奴仆吓人,个个都是低眉垂眼,垂头丧气地默默做着手头上的活儿</p>
他们这又是怎么了?那夏迎春不是已经安分了吗?</p>
他心念微动,想抓个人来问问,却又不知怎的感到有些别扭</p>
他那日确实说得太过了吧?</p>
她终究是个女孩子家,这么受得了那么重的话,连几日一心里一定很不好受</p>
文无瑕越寻思,越是忐忑难安</p>
这天夜晚,他对着桌上的精致饭菜,瞥见一道红枣人参鸡汤,突然逮着机会似地清了清喉咙,状若无事地道:“这汤是我这儿有,还是客人那儿也有的分例?”</p>
一旁服侍的谭伯和丫鬟小纶相视一眼</p>
“呃,相爷是主子,主子和客人的分例自然是不一样的”谭伯谨慎地回答</p>
“总归是双身子的人,这汤滋补,还是让厨下送一份过去”</p>
谭伯愣了一下,“是”</p>
文无瑕点点头,也没再说什么,继续遵守着“食不言,寝不语”的礼节低头吃饭,可待喝完了小半碗汤后,修长如白玉的手举箸夹了一枚凉拌瓜片,变然一顿</p>
“谭伯”</p>
“相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