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第123章
“妹妹,快点。”
楚昱带着大大从许愿树离开，两个孩子迎面跑来，跑在前面的是个男孩，比大大年长一两岁的模样。天热,可能是经常在外面跑,晒得?黑黝黝的,身?体壮实,腿脚很快,转眼就?从他们身?边跑过去。
跟在后面的是个小女孩，三四岁的模样,穿着乡下孩子常见的粗衣,梳着丫髻,一张小脸细细白?白?的，脸蛋粉嫩，小嘴丹红，妍丽的五官明?媚大方，不像乡下的小丫头?,像京城里大户人家的小小姐。
她走路不太稳，迈着小短腿，张着小嘴巴,眼睛看着路，跑得?跌跌撞撞，吭哧吭哧地喘着粗气。没看见楚昱一群人，直直地朝走在前面的楚昱、大大冲过去,等发现他们，人小收不住，险些撞上楚昱的腿,楚昱手快地扶住她。
“小心。”
小姑娘被迫停下来，黑眼睛水亮亮的，仰着漂亮的小脸望楚昱。
楚昱难得?呆滞地望着她和大大相似的五官，移不开眼。天下怎么会有如此相像的五官？大大长得?像他，这个小姑娘无疑也像他。他心上好感顿起?，矮下身?子温柔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楚昱长了一张人畜无害的俊脸，小姑娘不怵他，歪着小脑袋，小手别在颈后挠啊挠，乖乖地回：“妞妞。”
乡下人图方便?，喜欢喊女儿?妞妞，很多?人家这样叫，真实名字不一定是这个。
楚昱问?：“你?爹娘呢？”
小姑娘伸着一只肥嘟嘟的小手指，往来时的方向指了指，“说话。”
“跟谁说话？”
“师傅。”
楚昱猜她指的应是庙里的师傅，又问?：“你?几岁了？”
先伸出三只短胖的小手指，又加一只：“快四岁了。”口齿清晰，心里清楚，软糯的小奶音讨人喜欢得?很。
这个年纪的孩子安静不下来，小动作很多?，脑袋一会儿?转到这边看看这个，一会儿?转到那边看看那个，她看见大大头?上簪的荷花，小手指着荷花叫：“花。”
楚昱问?：“漂不漂亮？”
小姑娘点头?。她的哥哥跑过去不知干了什?么，又气喘吁吁地跑回来，拉着她的小手道
：“快，叶姨不在，去告诉娘亲。”
拉着她跑开了。
楚昱目送他们兄妹离开，大大在旁边摇着他的手臂问?：“爹爹很喜欢那个妹妹？”
可能是她与儿?子相像的长相，也可能是那孩子太过讨喜，楚昱也说不清为何，看见那个小姑娘心都是软的。如果?当初“她”没有离开，生个女儿?给他，孩子应该跟那个小姑娘差不多?大了吧？
楚昱微微失神，问?大大：“灏儿?喜欢么？”
大大单名一个灏字，全?名楚灏，大大是他的小名，随着他年纪渐长，楚昱已很少唤他的小名。
楚灏能感觉得?到楚昱对那个小姑娘的喜欢，仰着小脑袋认真道：“爹爹喜欢，灏儿?就?喜欢。”
楚昱摸摸他的头?，可能是小男孩口中的“叶”字触动他的心思，他回首往小男孩跑过去的方向望了望，“咱们去那边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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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僻的莲花庵一隅有所小院子，院门大开，四四方方的小院中种满了花，红的月季，白?的水仙，垂丝的海棠，富贵的牡丹……密密麻麻的一盆挨一盆，仅留两条羊肠小径通向里面。小径将四四方方的小院子分隔成三处，每一处上三个一人高?的高?架，一层一层磊着的也都是花。姹紫嫣红，五颜六色，精彩纷呈。
大大被眼前的花海震撼，忍不住惊叹：“好多?花。”跑进去赏看。
里面的房门锁着，门上挂着驱蚊虫的苦艾草，不像有人的样子。院门两侧一边一个袖珍小巧的花青色水缸，养着娇气的睡莲。五月睡莲花开的季节，蓝色和红色的睡莲花朵交织，花姿楚楚，花色艳丽，纤尘不染，清香袭人。
水缸旁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种着一棵红豆树，瘦瘦小小的一小棵，外面的红豆树都只刚开花，它?已经结果?有豆荚了。大概不是它?的季节，人力勉强而成，结的豆荚不多?，稀稀疏疏的两三个。
楚昱静静地看了一会那几个小豆荚，终是忍不住，摘下一个豆荚来。红豆还很嫩，六七颗小红豆默默地躺在他手心，殷红得?像心尖上的血，刺得?人眼睛疼。
大大沿着羊肠小径在院子里跑两圈，看不尽的姹紫嫣红让他心悦，他跑回楚昱身?
边兴奋地问?：“爹爹，为什?么这里这么多?花呀？”
楚昱收起?红豆，掏出帕子为他拭去鬓上的汗，“大概是庵里的师傅养的吧。”
“真漂亮，以后咱们在府里也这么弄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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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缥缃是下午回的莲花庵，楚昱早已离开，她养的几盆杜鹃花枯萎了，重去山里刨了几株移栽。走时关了院门，回来见院门大开，知必是山下的秀粼和悠悠来过了。庵里的师傅都知道她，不时地进山移栽花草，过来找她不见，走时会带上院门。只有两个孩子，咋咋呼呼地来，咋咋呼呼地走，记不得?关门。好在她住的位置偏僻，庵里的香客轻易走不到那里。
她种了杜鹃，搬去阴凉的地方存放，回头?注意到她的红豆似是少了一个荚，顿时有些紧张。红豆子有毒，两个孩子不时地过来她这里嘻闹，怕他们好奇剥开豆荚吃了，那株红豆树被她放在不起?眼的角落里。突然少了一个荚，六七颗红豆，她的心都揪紧了，怕被两个孩子吞吃了。
她要去山下看他们，莲花庵的主持玄智师傅领着两个小徒过来。看她神色惊慌，关心地问?：“怎么了？”
叶缥缃把事情跟她说了。
玄智师傅沉吟道：“恐怕不是他们。”
两个孩子没见到叶缥缃，从她这里回去，又去她的方丈室待了会，没见他们手里有东西，且活蹦乱跳的也不像有事的样子。不过谨慎起?见，还是打发一个小徒过去山下询问?，拉着叶缥缃的手道：“我有话跟你?说。”
叶缥缃见她神情凝重，请她进去里面坐了，亲自奉茶给她，“什?么话？”
“今天庵里来了几个人……”
玄智师傅将几人的模样、装束，以及遇上他们的情景详细地说了，迟疑地道：“我问?过他们了，是从京里来的……还有那个孩子，你?不知跟悠丫头?有多?像……”
玄智师傅还在说些什?么，叶缥缃脸色苍白?，脑袋嗡嗡的，什?么都听不见了。是他们么？他们终于找来了，还是仅仅单纯的路过？
那日天还没亮，府中灯火通明?，她趁楚昱迎娶朵娜公主最?热闹的时候，从府里混了出去。天大地大，出来容易，去哪却
没有人告诉她。她去了儿?时生活过的槐阴山，不复年幼的天真无知，清楚就?算在那里等到地老天荒，也等不到她的母亲回来，没待多?久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