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
走到三楼,梁万晴想起这一期的水、电、瓦斯费用还没缴,只好又回头下楼,绕去附近的便利商店缴款</p>
以往缴完钱,她的小土豆荷包总是扁得不成形,自从她开始兼差打工后,小土豆荷包总算没那么营养不良,看来她对家庭也是小有贡献的呢!</p>
小小的成就感,让她眉开眼笑的一路快走回家本想紧接着一口气挑战直攻顶楼,孰料爬到四楼,她就快要不行了,好不容易气喘吁吁的爬上五楼,房东太太正好开门——</p>
“万晴,你回来的刚好,我正要拿些东西给你呢!我婆婆从南部寄了一箱蔬果上来,这些你拿回去吃”</p>
“哇,这么多?!”</p>
瞧,这些高丽菜、萝卜、马铃薯、洋葱、小黄瓜……一个个长得多么饱满圆润!这么一大袋,足够她和牧礼吃上一整个礼拜了梁万晴觉得好感恩</p>
谢过房东太太后,她拎着爱心蔬果,欢天喜地的爬上夫妻俩位于顶楼的住处,拿出钥匙准备开门,梁万晴愕然发现,门……没锁?!</p>
糟了,该不会是遭小偷了吧?脑中方闪过这个假设,下一秒,大门就被人从屋内往外一把推开</p>
毫无防备的梁万晴鼻梁差点遭殃,赶紧往后跳了一大步,待看见开门的人,她表情惊愕得活像见鬼,月兑口喊,“……妈?!”</p>
她喊的不是自己那个早已蒙主宠召的福薄亲娘,而是她亲亲老公大人家那位贵气逼人的母亲大人,也就是她这位丑媳妇的贵妇婆婆</p>
并非贵妇婆婆长得像鬼,事实上,她的贵妇婆婆可美着咧,五十多岁了肌肤还是吹弹可破,身材也在水平之上,她会露出活像见鬼的表情,完全是因为婆婆驾临贱地的几率根本比见鬼还低,她也才会被吓得这么彻底</p>
不知道是不是丑媳妇的宿命,一看到贵妇婆婆,梁万晴顿觉胸口一紧,呼吸困难,没来由的紧张感多得像是要从身体里爆出来似的</p>
相较于她的惊吓,婆婆明显淡定,吭是没吭一声,就是眼神恶狠狠的,活似要吃人,睥睨了她半天后,未能免俗的奉送一记经典的鼻腔共鸣,这才款摆着保养有致的腰肢,傲然离去</p>
妈都来了,当儿子的人肯定在家,小小受到惊吓的梁万晴一边拍着胸口,一边拉开门,赶紧躲进屋去</p>
“牧礼,妈她今天怎么会……”话没说完,只剩嘴边呢喃</p>
她看着屋里那个弯着身体,脑袋低垂,静静坐在夫妻俩从跳蚤市场一路扛回顶楼的二手沙发上的男人,心微微的酸了起来</p>
莫不是方才母子俩谈话有什么不愉快吧?</p>
看着他沮丧的身影,梁万晴很想上前安慰他几句,可一时间却不知道从何安慰起,因为她肯定是那个造成一切不愉快的罪魁祸首</p>
在蓝家人眼中,她梁万晴早成了拐骗蓝家之光的坏女人、狐狸精,恨不能除之而后快!与其追问来龙去脉,让蓝牧礼又夹在家人和妻子之间左右为难,还不如让一切龃龉都到此为止</p>
看了手中的蔬果一眼,想起他最爱的咖喱,梁万晴决定临时更换晚餐菜单,用食物鼓舞他</p>
“牧礼,我们很久没吃咖喱了吧,房东太太刚刚拿了好多新鲜蔬果送我,晚餐我煮蔬菜咖喱给你吃”</p>
没等他响应,梁万晴已经抱着蔬果来到套房附设的小厨房,开始卖力的洗洗切切,专心的熬煮咖喱,准备爱妻晚餐</p>
一时间,不到十坪的小空间里充满菜刀落向砧板咚咚咚的声响,很是温馨</p>
忽然,梁万晴感觉眼前的光线产生变化,一抹高大的暗影不知何时来到她面前,将她完全笼罩,伴随而来的是蓝牧礼闷闷的嗓音</p>
“你今天有课?”</p>
“对啊!”八点的通识课,十点就结束了</p>
“下课之后你去哪里了?”</p>
第一个闪过梁万晴脑中的是一贯的官方回答,下课后就回家啦可想到梁舟方才的话,她想,也许她应该试着坦白从宽,不要继续一厢情愿的以为自己是为牧礼好</p>
下定决心的梁万晴刚端着笑容擡起头,下一秒,她笑容僵凝,连忙丢掉手中的蔬菜和菜刀,绕过流理台,惊呼着跑向蓝牧礼——</p>
“发生什么事了?好端端的,你怎么会受伤?你不会是摔车了吧?”</p>
蓝牧礼的脸上有一大片擦伤,一路延伸到下颚,就连身上也是,深色的夹克外套都磨出布须,手背上也有大小不一的伤痕</p>
“回答我,下课之后你去哪里?”他不让她回避</p>
“那很重要吗?”对于此刻的梁万晴来说,再没有事情比蓝牧礼身上的伤势还要重要了!</p>
虽说伤口都已经涂了药,暂无大碍,可梁万晴还是忍不住责怪起自己不够细心,居然没在进屋的第一时间发现他的伤势,还自以为体贴的给他空间</p>
她心疼得差点就要哭出来,想仔细察看他的伤势,又怕贸然拉扯会碰疼了他,一双小手慌张的在他身前张开又握紧,完全不知所措</p>
好不容易她稳住心绪,想要触碰他的脸,蓝牧礼却一把抓住她的手,拒绝被碰触</p>
“那个人是谁?多久了?”</p>
他乍看冷静,好像跟平常别无两样,可那过度紧绷的下颚线条却又那么突兀</p>
蓝牧礼在挣扎,挣扎着是不是要把一切都抖开比较好?挣扎着,是不是只要她愿意坦白,他就假装没这回事,原谅她这一回?</p>
可是,好难,一想到她的心已经不是完全属于自己,那就像有一根利刺梗在自己胸口那般难受,连呼吸都会痛!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加重——</p>
“牧礼,你抓痛我了”梁万晴皱眉喊疼</p>
他怔楞松手,烦躁的伸手爬过自己的头发</p>
摆月兑钳制的梁万晴转了转被抓疼的手,狐疑问:“怎么搞的,你今天好奇怪喔,你刚刚到底在说些什么,什么东西多久了?”</p>
她歪着脑袋,满脸不解的望着蓝牧礼,彷佛他说的是什么高深的程序语言,以至于她一句也听不懂</p>
瞧,她的表情多么无辜,她蹙起秀眉,认真思索的样子多纯真、多可爱</p>
看着她近乎傻气的模样,蓝牧礼的胸臆间似有一股异样情绪在翻腾……</p>
往常,不管他如何生气,只要迎上她那双清澈的大眼睛,就会没辙的心软,可此刻同样一双大眼睛、同样一副表情,看在他眼里却是多么的讽刺,又是多么的令人作呕,不仅无法逗笑他,稳住他的心绪,反而像根锐利的银针,戳痛他的心,挑起他隐忍的怒意</p>
尤其一想到她极有可能也用这样的方式去取悦某个男人——</p>
理智倏然断线,蓝牧礼再也忍无可忍,大掌紧紧扣住她单薄的肩膀,怒声低吼,“够了,梁万晴,请你不要再跟我演这种廉价的无辜戏码了,可以吗?”</p>
突如其来的怒吼,让梁万晴彻底被吓坏了,她从没有见过蓝牧礼这样失控,老半天不知如何是好,小嘴几次张了又张,想要说什么,最后却连个简单的单音也挤不出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