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2)
面对佟乃顼毫不客气的质疑兼些许鄙夷的目光，李杰生无声叹了口气，将可乐和爆米花递给她后，徐徐起身朝后头走去</p>
她头也没回，只听见细微的声响，然后就发觉原本近乎争吵般的声响消失，再然后，他就坐回她身边，一副“夸我、夸我”的表情</p>
说实话，她真的很怀疑这种家伙怎会被喻为警界的破案天才……警界在她退出之后，人才居然贫瘠到这种地步了？</p>
“学妹，虽然学长比较喜欢你真实的表情，但你可不可以稍微收敛一点，不屑可以，但不要正对着我，我的心是肉做的，会痛”</p>
她微坐起身，非常恭敬地朝他躬身，“学长，是我太失礼了，我不应该将不屑的表情表现得这么真实，身为一个社会人，我真的是太失败了，能不能让我早点回事务所好好反省？”</p>
李杰生眼角抽了两下，“学妹，剧情正进入高潮，你就不能再忍一下吗？懂得反省是好事，在这里反省也是一样的”</p>
佟乃顼瞥了电影一眼，将可乐和爆米花递还给他，继续闭目养神，回想他刚才说的真实的表情，难道学长根本就是锁定她了吗？</p>
如果是这样……还挺有趣的，她突然觉得跟他出来勉强可以忍受了</p>
然而，这个想法在离开电影院之后，被她稍稍推翻了</p>
佟乃顼冷着脸瞪着摆在面前的卤肉饭，不一会就见几样凉拌小菜和现切卤味出现在面前</p>
“学妹，我跟你保证，你绝对没吃过这么好吃的卤肉饭”李杰生一坐定，二话不说开始大快朵颐</p>
佟乃顼看着他的好食欲，她却连动筷的都没有</p>
“吃啊，学妹，刚刚在电影院可乐和爆米花都是我吃的，你一定饿了，千万不要客气，这一顿学长请你”</p>
佟乃顼托着腮不语，想看他独脚戏可以演到什么时候</p>
“还是说这种平民美食，学妹没兴趣？”李杰生带着几分寻衅问</p>
佟乃顼笑了笑，“学长，平民美食很好，是陪吃的人的问题”</p>
“学长太帅，害你吃不下？”他很正经地问</p>
“学长的脸皮恐怕用7.62r的子弹也打不穿”</p>
“学妹，这是诚实的问题，对于外貌，我从不谦虚的”</p>
“如果是诚实的问题，那么学长今天耗了我大半天，是不是该要诚实地切进主题了？”她一直不是个有耐性的人，尤其是面对他这种不按牌理出牌的人，耐性耗损得更快</p>
李杰生笑眯了黑眸，朝对面的大楼指了指，“学妹，有没有瞧见对面的店面？”</p>
她侧眼望去，就见林立的店家里头，有一家是射箭器材专卖店她微扬起眉，“然后呢？”</p>
“前天我找鉴识科的人去了趟私人会馆的现场，做了反弹的箭道比对”</p>
“so？”</p>
“在死者面对的方向有座玻璃柜，边条上有明显的箭击处，依他倒下的角度推算，他站立时箭射出的角度和反弹射程，依两点钟方向贯穿颈部的可能性，高达百分之九十以上”他说着，依旧大口品尝平民美食</p>
“所以学长也认同以意外结案？”很好，这个终于让她有点食欲了</p>
“不认同，但是上级已经决定这么做”</p>
“学长为何不认同？”</p>
“学妹，太多的巧合就不是巧合了”</p>
“哇，我突然觉得讲这句话的学长有点帅”佟乃顼由衷道她向来不吝于赞美人，前提是要值得赞美</p>
“学妹，我一直都很帅，我的帅是从内心深处涌现的，是心灵合一的极致完美”发觉学妹的脸又更冷了些，他随即再回到原来的话题，“昨天我跑了趟林博源的私人会馆，虽然里头的陈设早就改了，但林博源死前躺的那张沙发没扔，就丢在储藏室里，你知道我发现什么了吗？”</p>
佟乃顼动作优雅地吃着饭，不解地问：“学长为什么突然查起林博源的案子？对了，这件案子也还没破，现在已经交到学长手中了吗？”</p>
“是没交到我手上，纯粹就是我无聊，突发奇想地想调查，结果我发现了那座沙发椅背上端有磨擦过的痕迹，我大胆假设凶手可能是个女人”</p>
“何以见得？”</p>
“勒死林博源的凶器是一条电话线，也证明就是会馆里的电话线，你也知道电话线算细，如果是个男人想借此勒死一个男人，只要力气没有太大悬殊，基本上都挺容易的，但如果是女人就不一样了，依女人的力道要勒死一个男人，不借助一点外力是有困难的”</p>
“学长认为是有人站在沙发椅后，用电话线圈了林博源的脖子两圈后往下施力，借助沙发椅背的顶端成为杠杆，加重了勒力？”</p>
“我是这么想的”他噙着笑，黑眸温柔地睇着她</p>
“学长，推论难以成立，因为就算是女孩子想要这么做，也得要在他完全无防备的情况下，好比喝醉或怎样，要不谁会任人在脖子上绕了两圈电话线还一点防备都没有”佟乃顼吃着腌渍的脆黄瓜，满意恰到好处的酸味，又道：“那天晚上，我是最后一个见他的人，我确定他没有喝酒，听说后来的验尸报告也证明他没有喝酒”</p>
“学妹，你那天见他是为了什么事？”他喝了口麦茶解油腻，高大的身形略往前倾，放轻了声量</p>
“事关委托人隐私，无可奉告”她勾起恬淡笑意，“当时我作笔录时就是这么回答的，而经办的长官也没为难我，因为死亡时间和我离开的时间是不符的，法医验尸后证明两者至少差了一个钟头”</p>
他点了点头，“所以，学妹，咱们是不是可以大胆假设，凶手是个高智慧的连续杀人魔？”</p>
“学长认为杀死林博源和方仲与都是同一人？”</p>
“不只，我认为郭丰安的死恐怕也是同一人所为”</p>
佟乃顼闻言，唇角缓缓勾弯“有意思，但我想知道学长为何如此大胆假设”</p>
“也没什么特别的，只是很直觉的这么认为，而且很巧合的是，这三件凶杀案都与学妹有关”</p>
“我也觉得挺倒霉，不过看在征信费用十分阔绰的分上，我可以忍受”她佯装无奈的神情有几分逗趣甜美</p>
“而且三人的死因都与颈部有关”</p>
她微皱起眉，“郭丰安不是坠楼死的吗？”</p>
“是这样没错，但他的颈部有明显擦伤，鉴识科人员采集了顶楼外墙的组织液，证明他在坠楼前曾经抓住墙缘试图要爬起，是在不断挺上的过程中才出现那种磨擦伤痕，而采集的组织液也完全符合，但就像我说的，太过完美的巧合反倒令人起疑，我就是觉得那是一桩加工过的凶杀案，所以才会大胆假设这是个连续杀人事件，针对的全都是兆盛集团的富二代”</p>
佟乃顼慢条斯理地擦着嘴，托着腮像是在思索什么，一会才道：“学长，假设如此，那么你恐怕得要先找出凶手痛下杀手的动机，不过这一点并不简单，兆盛集团内部出现了不少问题，尤其是现任总裁正在住院中，这其中的恩怨情仇想要一一厘清着实不容易，再者如果侦一队都已经宣布结案，你想翻案，不等于是给自家人打脸，对你的官途来说是大大的不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