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49章

“你冷吗？”

十五岁的白羽闭着眼靠坐国道路边的电线杆边，昏黄灯下飘着鹅毛大雪，白羽昏昏沉沉，眼睛没睁开，看不到谁在说话，她气若游丝问道：“你是谁……”

“别管我是谁，你快报警啊!”那个声音是个女孩儿，听起来也焦急万分。

白羽艰难摇了摇头：“不能……不能报警，回去了，会把小楠姐抓走的……”

“那你快找人帮你！”小女孩快急哭了。

“我找过了……老师，他不能来……没人……没有人……”天冷得骨头都发疼，白羽双臂环抱，死死抓紧自己的衣服，低头找了找，“你……你是谁？在哪里？”

“你看不到我的。别管我了。”

白羽虚弱的声音忽然道：“我看到你了……”

“你……”

白羽仍是歪头靠在电线杆上，冻紫了的手指稍稍翘了翘，指了指路灯照着自己投在地上的影子：“是你吗？”

“你看到我了？你看得到我？”

白羽点点头：“恩，你一直跟着我是吗？叫……你叫什么？你声音，好好听啊。”

“我叫沅影，你不怕我？”

“为什么要怕你，”白羽摇摇头，惨白的嘴角挤出个笑来，“我没有力气怕你。”

“你坚持一下！坚持！你起来走吧，往前走，就暖和了。”

白羽的双腿往旁侧一倒，咬牙撑着地想站起来，可身子太软了，浑身都在发烫，扑通一下就摔了下来。

在这之前她已经发着高烧在零下十多度的冰天雪地里走了二十分钟了，还差一点就能到了，可是她现在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沅影哭了起来，白羽伸出手，摸了摸地上的黑影：“别哭，别……别哭，等天亮了，我姐姐就能接我回去的。”

“我陪你说说话好吗？”沅影抽泣道，“你跟我说话，很快就会天亮的。”

“好啊……说说话，你，你从哪来的？”

“我从山上来，哦不，我是从海底来的。”

白羽胸口起伏笑了笑：“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沅影：“说了你也不懂，我以前陪着我主人住在山上，后来她被锁在了海底，我就陪她在海底。”

“她犯了什么错要被锁起来？”

地上的黑影似乎垂了下头：“我不懂他们的事，我只跟着我主人，她去哪，我就去哪。”

“那你现在……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她不让我跟着她了，她说跟着她我永远也暗无天日，她让我出来玩，在这个世界多转转，想去哪去哪。所以我就做了你的影子。我只有变成真的人，才能让她也……哎，跟你说这些干什么。”

“听起来，你跟她感情很好。”白羽的头耷拉在路灯杆子上，头发盖满了雪霜，眉毛结了冰，“我也，很爱我姐姐。”

国道路上偶有货车飞驰而过，飘着雪的黑色世界，匆匆路人没能看见路边灯下娇小的身影。

白羽意识开始有些不清了，突然把身上的棉衣外套脱了下来：“好热……”

沅影急了：“别脱，你别脱啊！你会冻死的！！”

白羽又开始解裤子：“真的好热……”

沅影已经哭不出来了，她忽然不说话了，静静看着白羽，反正她本来也做不了什么。

白羽说：“你能帮我个忙吗？”

沅影不说话，只贴着白羽，黑影轻轻靠在她胸口。

白羽说：“如果你能见到我姐姐，帮我摸摸她的脸，她看见我这样，一定会哭的。”

沅影终于开了口：“我会的。”

“你能？”白羽喘着最后一点微弱的气息，静静躺在了雪地里，更像是自己在和自己说话，“那你替我，陪着她，你认得她吗？”

沅影轻轻答道：“我当然认得她，我也每天都看到她，她很漂亮。”

白羽唇角带笑：”是的，我只在电视上看到过这么漂亮的人，你一眼就会认得出她……我好困，想睡了，我睡一会儿。”

焦黄的路灯映照倾落的大雪，少女的身躯蜷缩在道路旁，一点一点变得僵硬，一点一点变得雪白。

……

“你是说，白羽被沅影附身了？”老万爬上了无恒肩头，翘着二郎腿，这会儿他倒是不怕了。

万曈曈问：“沅影是谁？”

林守岁：“是当年天神殿派给都娅的影奴，终身都陪着她。”

老万环顾四周，问：“那这塔里头所有的影子都被她收了去了？她人在哪？”

林守岁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是秦天明派来支援的同事，一直在追踪那辆失踪的货车。

“喂，说。”

“林处，报警中心接到电话，一个叫薛孝诚的男人说自己被挟持了，什么也没来得及说完就挂了，我们锁定了信号位置，现在我们搜到了那辆车，但是里面什么人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