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
雍王府办丧事?
阿银困得睁不开的眼睛陡然一瞪。
白鹤鸣:“我去雍王府门口看了眼,确实挂白了。”
阿银清醒过来,半点瞌睡也没了:“死的谁?”
白鹤鸣:“我特地打听了一下,听说是……”
停下来瞄了瞄阿银,“雍王世子早几天去郊外跑马,不知怎么的马受了惊,又遇上雨天路滑,连人带马栽进悬水河,你知道的,那条河向来水急……雍王府找了好几天,昨儿下午才在下游找到尸体,都、都泡得面目全非了。”
白鹤鸣这一路回来都恍惚着,那么厉害的一个人,枪林刀树中没死,到头来竟被水鬼索命。
大盛失了城墙,以后……
“姐!”白鹤鸣来不及感慨,便见阿姐往下一摔,连忙伸手扶住。
阿银只觉耳鸣阵阵,双|腿登时一软,险些坐到地上去。
“我、我去王府看看!”她有些慌了神儿,莽莽撞撞地坐下打理头发。
白鹤鸣看着她,叹了声:“唉,你不用去了,我都亲自去看过了。街上好多人,也都在说这事儿,还能有假。”
阿银飞快地梳着头发,可不知为何,平常柔顺的头发莫名打了结,她越梳越结得厉害。
用力一扯,扯断一把青丝,头皮竟麻木了一般,不觉得疼。
白鹤鸣看在眼里:“你急什么。”
又叹气,“也是,你与世子也算是熟人了,世事无常,好好一个人说没就没了……我还记得上次他送你回来呢,不曾有什么架子,哪里像外头说得那般目中无人。”
他自顾自说着,“我去看看锅里馒头冷了没,你再不吃饭都要中午了。”
说着,去了厨房。
阿银再次用力地一拉,打结的头发没有梳通,倒是梳子掉在地上裂成两半。
她的手在抖,连一把梳子也捏不住。
死了?
不是说,还要来接她吗,凶巴巴地命令她不许嫁给别人。
阿银坐在镜子前,铜镜里倒映着一张失魂落魄的脸。
她不想相信。
可由不得她不相信。雍王世子意外溺亡的消息,很快就传遍整个京城。
圣上下旨追思,命太子登门吊唁。
阿银也不知这一天自己是怎么过的,只晓得爹爹和娘亲回来得都很早,围着她说了许多话。
他们都说,世子是顶好的人,就这么没了怪可惜的。街坊邻居也都很愁,愁要是北边儿又打过来,谁来统帅大军保家卫国呢。
娘亲叹息着给她梳了头发,下雨降了温,又给她添了件衣裳。
阿银自己倒不晓得冷似的,她从未这样长久地发过呆,像个木头人坐下便不动了。
“你这孩子,难过就哭嘛。打小就不爱哭,我以后死了,你是不是也不哭啊?”
娘在她耳边叨叨着。
阿银望着屋檐下牵着线的雨水,眼珠子许久没有转动。他去郊外跑马的那天,就是突然下了这么大的雨,路太滑了,才栽进河里的么?
许是困极了,这天晚上阿银睡得很沉,什么梦也没做。醒来天已明,可她感觉像没睡过,身体沉沉的,脑子也沉沉的。
她手中捏着一颗寿山石荔枝,就这么捏了一个晚上,将掌心压出点点红印子。
她还是不觉得疼。她的□□像是麻木了,魂儿也去了一半。
爹爹和娘亲今儿都没上工,在外头的屋檐下低声商量着什么。
说好的,今天要去邓家商量退亲的事。
阿银静静地躺在床上,听着他们说话。
只是,白老爹还没出门儿,大门就先被敲响了。
来的是邓家人,邓老爹一进门儿,那大嗓门儿就响起来了。寒暄了几句,便开门见山——
“亲家哟,今儿来呢,是想跟亲家商量商量,尽快把婚期定下来,两个孩子都老大不小了。”
阿银眉心微蹙,不由地坐起了身。
不是说退亲么,怎么是来催婚的。
柳氏的声音响起,夹着几分诧异:“你们不是要退亲吗?”
周氏笑道:“退什么亲啊,我们什么时候说过要退亲了呀。我们玉颉谁也不要,就要阿银,你们也不是不知道。”
白老爹:“不是,你前儿跟我说的话,就是退亲的意思嘛。”
邓老爹哈哈笑:“哪跟哪啊,我可没说过。”
争论之中,又听邓玉颉问:“阿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