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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解释

第四十九章解释

一夜斜风细雨,早间终于天晴,西山道上已是泥泞不堪。  道旁绿意渐盛,桃树上最后残留的花,也被风雨彻底吹败,零落于地,混着污水,碾入泥土。

山下的百姓零散上山拾捡枯枝,山峦掩映中升起几道早间炊烟,与山谷的雨雾袅袅交织。

少女提着裙摆,行走在西山小道上,雪白的绣鞋早已被道上的泥水染的污迹斑斑。

雨虽已停,侍女却仍然撑着伞,给她挡着道旁树枝落下的残雨。

这已经不知道是杨小妹第几次来西山拜见刘氏了。

她是家中幼女,闺名瑛,表字季华。年幼父母皆丧,母亲临终将其托付给杨肇夫妇,被兄嫂爱护抚养成人,宠如亲女,有求必允。

却也宠成个娇惯性子,只如今在这终身大事上,就让杨肇犯了难。

那宋逸怎么都不肯松口婚事,杨肇亦不好强人所难,毕竟,他自己便是官场中人,自是清楚清誉对于仕途的重要性。

宋逸为父守孝,清誉远播,此番若是自毁清誉娶了他妹子,入了仕途,以后难保不会被人以此讥笑,质疑品行,杨肇实际并不赞同这婚事,可架不住妹子坚持要嫁。

他虽吩咐了妻子在家看好小妹,可总是防不胜防,杨季华屡屡以去普光寺拜佛的借口,偷偷前往西山拜会宋逸之母刘氏。

侍女也是颇疑惑不解,询问着,“天下有那么多的好儿郎,不知道姑娘究竟看上了宋郎哪一点,家世、相貌、才学优于他的世家子弟多不胜数,姑娘怎么就认准了他呢?”

杨季华提着裙摆,笑道:“世家子易得,可他这般品行难得,能为父守志守这么多年,不改初心,足见其心性之坚韧。”

“姑娘就只是看上了他的品行?”

“有此品行足矣。”杨季华扬首一笑,脸上忽闪出几分娇羞之态,“他这般坚韧心性,便如那天上仙,寺中僧,任凭风吹雨打,不为凡尘所动,可若为人所动,定是忠贞不渝。”

诱仙人下凡,堕佛子入尘,她若能得那般感情,必是刻骨铭心……

*

宋逸母子在西山的居所并不宽敞,逼仄简陋,前后不过几间庐舍,院周一丛修竹,屋前一颗苍松,君子所居,亦如其人,如松如竹。

这本是宋氏用来供亲族扫墓时,暂做休憩的居所,宋逸在此长住后,看墓扫墓的活儿,也就都由宋逸做了。

今日,宋逸又去了墓所。

宋逸扫完墓回来时,就见婢女在帮刘氏腿上用药。

宋逸不解道:“母亲这是在做什么?”

刘氏笑道:“今日杨姑娘来了,给我送了些药,我这一用上,腿上确实舒服多了。”

这杨季华确实的活泼漂亮又懂事,一来就给刘氏带了大包小包的药材,说是从一个老道处得来,可以缓解雨天腿上的疼痛。

宋逸蹙眉,“杨姑娘在哪儿?”

“她说想看看你的书法学习,刚去你的书房了。”

刘氏虽喜欢这小姑娘,却因宋逸不肯松口之故,亦不敢太过亲近。

她与杨季华非亲非故,本不好意思要她的礼物,可这杨家女郎确实会来事,只说宋氏书法独步建安,宋逸书法更是个中翘楚,她带这礼物过来,只是为了求观宋逸墨宝,学习罢了。

刘氏不好推辞,只好允了她去宋逸的书房一观。

宋逸眼神一紧,快步往书房而去。

宋逸过来时,杨季华正好奇地站在那古朴的榆木灯架前,取下了灯架上的琉璃灯观摩着。

宋逸心中莫名一慌,“不要乱动。”

杨季华闻声转头,看到一脸凝重向自己走来的宋逸,她退回一步,琉璃灯在她的手中打着转儿。

宋逸脚步一顿,保持着和杨季华的距离,眼睛却随着她手上的灯而动。

杨季华笑了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灯,“你很在意?你这房间的布置都很清简,只有这个琉璃灯,做工很是精致繁琐,不像是你的喜好,可以告诉我是从哪里得来的吗?

“这与姑娘无关,请姑娘出去。”宋逸侧身让开一条路,坐了一个请的手势。

“你不说,我就不出去。”杨季华毫不客气地在他的书案前坐下,举起灯观摩赏玩着,“这灯很别致,不像你一个大男人会喜欢的,更像是我们女孩子的喜好,看你这紧张的模样,莫不是你的心上人所送?”

风从窗户的缝隙钻入,琉璃灯的灯穗微微晃动,料峭寒意也吹醒了出神的青年。

宋逸瞳孔微微动了动,面上无任何异色,他摇摇头,正色道:“姑娘莫再妄加揣测,此灯乃在下于上元夜解灯谜所得彩头,不与任何人有关系,请姑娘慎言。”

杨季华眉梢一挑,笑道:“既然是你自己赢来的,那这个灯我也很喜欢,你可不可以送给我?”

宋逸脸色越来越阴沉,冷冷反驳道:“男女私相授受,成何体统?请姑娘自重。”

杨季华看着他那反应,被斥责后,不仅不恼,反倒一笑,“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你既懂得男女不该私相授受的道理,想来这灯的确不是某家女郎所送,既是你的心头所爱,我也不会强人所难,非要不可。”

宋逸不回应,只冷冷道:“请姑娘出去。”

杨季华不以为意地一笑,把灯给他留在了书案上,翩然而去。

宋逸行至书案,提起琉璃灯,一寸一寸检查着,确认没有损坏之后,悬起的心终于落地,他松了口气,复又将灯挂到了灯架之上。

宋逸再走出房间时,杨季华已经离开了,刘氏在堂上收拾着茶具。

宋逸上前帮母亲收拾着,对她道:“母亲,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频频来我们家中拜访,对她的名声不好,对我们亦不好。”

刘氏倒掉冷茶,道:“我看这杨家女郎就挺好的,你既然担忧她的名声,何不就应允了婚事之请?”

宋逸摇摇头,“孩儿之志,母亲最是清楚,父冤一日不昭雪,孩儿便守孝一日。”

刘氏劝道:“可你如今不成家、不出仕,能靠什么为你父亲昭雪冤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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