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第121章但是现在，一切都成空了。
空真原本想要走上前，问问新娘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是他看了看新娘呆滞的目光，终究还是没有忍心。
空真左右环视着被焚毁的教堂。灾难是才发生的。冰冷冷的风，飘过那倒塌的拱门，穿进那空空的窗棂。从黑乎乎的一堆堆断垣残壁中，在石块和落下的椽木之间，空真连一根草都没有看见。
哦！这是一场何等可怕的灾难啊。没有必要再缩在门柱后面了，真的。忏悔室的窗格已经倒塌，无需担心它后面有人在走动。铺道和砂石小径已经焚毁，没有必要去幻想能听到脚步声。教堂前的草坪、庭园给践踏了，荒芜了。
如今，教堂的大门张着嘴，空空的。因为教堂的正面，只剩一堵薄得像层贝壳的墙。很高，但看上去很脆弱，仿佛一整风吹过去就能把这堵墙吹倒。墙上有一个个没有玻璃的窗洞。教堂没有了房顶，没有了雉堞，没有了烟囱——一切全都坍进去了。
空真看着这幅景象，心中突然生出一种异样。
因为他觉得，与其说这是一个犯罪现场，还不如说，这是一件艺术。一件用灾难和痛苦写就而成的艺术品。一种疯子才会做的艺术品。
空真真的，从这个场景中，看出了某种艺术的感觉。
芙诺走近空真的身边：“你看出些什么了没有？”
空真说：“实在是不好说。不过这真的太不寻常了。”
芙诺说：“这个案件，我原本去了康索探，找了埃德森，想让他来断案。但是没想到，那个家伙根本就是虚有其名。那家伙来到现场，胡诌了一通，什么都没有说出来，我也就打发他回去了。”
空真说：“这个埃德森的确是个蠢货呀。这样吧芙诺，你先把这间教堂的灾难过程，仔细讲给我听听。”
芙诺开始了讲述。
时间暂时倒退回婚礼现场。
神父庄严地问新郎：“请问你愿意娶这位女孩为妻吗？”
在台下各位来宾的万众瞩目中，新郎坦然地说：“我愿意”。话音刚落，台下似乎就爆发了一阵小小的欢呼声。
神父转头问新娘：“请问你愿意娶这位嫁给这位先生吗？”
新娘抬起头。看着眼含笑意的神父，看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枚钻戒的新郎，她的内心激动万分。
这一切的一切，都太美好了。如梦幻一般的美好。
现在，自己只要点点头，说一句我愿意，就立刻可以拥有想象中的一切。那些美好的一切，就会向自己扑面而来。
新娘身体微微向前倾了一步。她目光注视着新郎，看就要说出“我愿意”。
就在这时，突然。
“吱呀”一声。教堂沉重的大门被缓缓推开。
是谁？是谁这么不识抬举，偏偏这时候前来打扰？
众人的目光，一下子都被吸引过去。包括新娘新郎在内的所有人，都转过头，朝着教堂的门口看去。
等人们终于看清楚来者的时候，都被吓得毛骨悚然了。
他是！他是！他是……
进来的这个人，只露出半张脸。另外半张，用绷带，牢牢地包裹住了。被绷带包裹住的那半张脸，时不时渗出血来。血把惨白色的绷带，染得通红。半张脸流出的血，不是一丝半点，而是很多。并且，是一刻不停地在流。以至于空气中都充满了血腥味，让人想要呕吐。这个人的嘴巴里，有一滩的黑色液体。他的嘴唇，甚至是舌头，都是黑色的。为什么，为什么他的口中永远在流出黑色的液体？难不成是他口水？天哪，怎么有人的口水是黑色的……
最最令人恐惧的地方在于，他在笑……是的，他在笑！这个人在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笑？但是这个人真的是在笑。在狂笑。那笑声，可怕极了。那是一种极其疯狂的，歇斯底里的，咯咯咯的尖笑。那绝对不是人世间的声音。与其说那是笑声，还不如说，他在通过这种声音，在召唤地狱的恶鬼。
“咯咯咯咯咯咯……”那个人大笑。
“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
在场的所有宾客，无不被惊骇得手脚冰凉，面色如土。
天哪。他是谁？他是什么人？他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看到宾客们恐惧的眼神，那个人更加开心了。宾客们的恐惧，对他而言，就如同是催化剂一样。他仿佛是，在炎热的夏天连吃了几根冰淇淋一样，脸上的笑容更加洋溢。他笑的声音也就更大了。
那个人一步一步地踱着步，走在红毯上。走在本属于新郎新娘的红毯上。
新郎胆子到底大些。新郎朝着那个人大喝到：“站住！你是谁？”
听到这新郎对自己说话。那个人立刻就停下脚步，站在原地不动了。
那个人扬起他那，被带血的纱布半包裹着的脸，回答新郎说：“我叫加布里。加布里是我的名字。”
说完这句话之后，加布里又朝着新郎和新娘笑了笑。对，是那种瘆人的微笑。那种带血的微笑。
看到这个叫加布里的怪人这么听话，甚至愿意回答自己的问题，新郎的胆子大了一点。
但同时。眼前这个怪人，竟然这么听话，新郎的心里反而更犯嘀咕了。
但是。现在，在这么多宾客的面前，在自己的母亲面前，在自己未来的妻子面前，新郎怎么能露出胆怯的样子呢？
于是。新郎强忍住自己内心所有的恐惧，对加布里大声喊道：“你想干什么？”
加布里原本是站在原地不动的。但是，在听到新郎问自己“想要干什么”的时候，加布里却立刻变得兴奋了起来。
加布里焦躁地，在原地直蹦跶。就像是一条看到猎物的猎狗一样。
“我想干什么？你问我我想干什么？”加布里大笑起来。
加布里直挺挺地，开始继续迈起了步子。
原本，加布里是停留在红毯的原地，不向前走动的。现在，加布里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就朝着红毯尽头的圣坛走去，朝着新娘和新郎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