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第103章来到了地下室。

空真站在画好了的魔法阵前。

比斯明的确是一个了不起的魔法师。就是在临死之前，他也坚持为后人留下了记录。

空真靠着他留在墙壁上的那些记录，成功地复刻出了当年的封印魔法阵。

现在，万事已经具备了。

那么，就来吧。

空真深吸一口气。

他启动了魔法阵。

“扑通！”

空真的第一反应，是自己溺水了。

他感觉，自己像是被猛地拖进了水里。连呼吸都无法做到了。

空真的五官，都被潮湿的海水堵塞了。失去了听觉，失去了嗅觉。

自己就像是在海水中，从容不迫地漫步。

在这刺骨的海水中，空真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拖动着自己的身体，在波动的水流中游动。

在空真身边，充满了数不清的的黑影。他们以和空真以同样的方式，于阴暗的水底中移动着，不时发出怪异的声调。

整片洋流，就像一个鬼影重重的异域，充斥着这样怪异的影子。

被奇异的力量压制，空真无法反抗，只能与他们为伍，默默地于水中迁徙。

这是个让人厌恶至极的体验。空真感到，自己的身体，甚至被变形成怪物的模样。肥硕而丑陋，周身黏附着恶心而又滑腻的粘液。

空真的双眼，仿佛被一根无形的铁杠撑起。眼皮消失无踪。双眼只能呆呆地、大大地睁着，望着眼前这个混沌的世界。

空真在海水里，被困了很久很久。久到他连时间都忘记了。

所幸。终于，空真渐渐地重获了意识。

重获意识的过程，就像是从一个黑暗的死亡之海游回来的过程。

空真游到了一个外面的世界。一个诡异的空间。

空真的灵魂，像是从沉睡的躯壳中，被残酷地拉出，扔入一个陌生的境地。

在那里，海面上的细浪，在一轮垂死的、桔红色的太阳照耀下，闪着朦胧的光。

当空真头部的阵痛消失之后，那些细浪便扑到了空真的身上。

幸好。细浪没有淹死空真，而是化作了空真的外衣。

在那一刻，空真的确是有一些小小的后悔。

他真希望，一切都是一场恶梦。

但这个希望，马上就落空了。

当他小心翼翼地，抬起垂在胸前的头时。整个空间的景象，就慢慢地被纳入眼帘了。

一个东西，正背对着空真。

空真看不到他的脸。

但是，这其实是一件幸运的事。如果空真在刚刚恢复知觉时，又瞥见他那地狱般的相貌，空真一定会立刻又失去知觉。

“咿呀！咿呀！伊萨卡！伊萨卡——斯啊呀克——瓦戈特姆。咿呀！呜喝！克富坦！沙布——尼戈拉斯！伊萨卡——纳弗尔富坦！”

空间里，不知从何处，传来了这样意义不明，又令人惊悚的声音。

就像是，在寒冷的冬夜里，万鬼同哭。

听到这种声音，空真简直是头皮发麻。

接着，最令人惊恐的事情发生了。

那个原本背对着空真的东西，慢慢地转过头来。

他正对着空真。

空真终于看见了他的样子。

他的脸，是一个没有表情的面具。冷酷，恶毒，难以形容地陌生。

还有那双眼睛！只要空真有一口气，空真就敢发誓说，那双眼睛，是空真这辈子看过最可怕的一双眼睛——鲜红的眼珠，从眼窝里往外凸出来，冷淡，充满敌意。

这，就是克拉伦斯了。

在这一刻之后，无论过去了多少年。在空真的有生之年，空真永远都无法将这双眼睛，从自己的记忆中抹去。

在这一刻之后，无数无数个夜晚，空真都做过噩梦。就因为这双眼睛！这双邪恶的眼睛！

无数无数个夜晚里。当别人沉睡的时候，空真绝望地，挣扎在意识的牢笼里，不敢把眼睛闭上。因为空真害怕，自己曾经看过的，始终在自己的视野里游弋的，这双眼睛。

原本。在克拉伦斯刚刚转身，正对着空真的时候，克拉伦斯的身影是模糊的。唯一成型的，只有他那双邪恶的眼睛。而克拉伦斯的身子，像是一团乱麻，什么都看不清。

等到克拉伦斯和空真对视的时候，克拉伦斯的身子，就最终成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