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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魁祸首毫无负罪感地跑了,徒留“受害者”一人凌乱。
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呢?
专业修bug的林也彻底想不通了。
刚才的一幕幕在脑海中疯狂回放,虽然只有短短的那么一瞬,但感官在那一刻好像放大了一般,林也能清晰地感知到嘴唇触及脸颊到离开的细微感受。
大脑在加工这一片段时,自动进行了慢镜头地播放。
等他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藏在深处的开关被轻轻一碰,彻底打开。
高度的亢奋让他扶着沙发坐下,坐着坐着突然就笑了出来,服软似的靠着沙发背,手臂搭在额头上。
果然这种不打一声招呼地袭击才是段虹青的风格。
缓了好久没有成效,林也准备去喝点冷水降降温,一起身,脚边段虹青的拖鞋还在。
幸好家里到处铺了毛毯,不然刚才逃回卧室的时候,段虹青肯定会被冰得跳脚。
林也提起拖鞋,准备给段虹青送过去,走到主卧,刚要敲门,他临时收回了动作。
家里随处可见段虹青的拖鞋。
而且依照段虹青逞强的性格,估计现在同样需要一点时间独自消化一下。
林也将拖鞋放在门边,转身离开。
结果毫无预兆地对着门框撞了上去,动静大到贴着门板蜷着的段虹青能感受到门板动了,于是她有些着急地将耳朵贴着,结果什么也听不见。
内心挣扎了一会儿,她开了条门缝,张望着四处的动静,但除了空荡荡的房间,什么也没有。
于是又将头探出去,目光逡巡的范围更大了些。
直到确认林也不在,她才走出来,结果就这么不小心碰到了鞋。
段虹青鼓了鼓脸颊,重新穿好鞋才关上门。
前段时间段虹青回了趟家,段父段母就男女交往的相关问题,和她进行了一次深度的探讨。
段母:“小舟,你和爸爸妈妈说说,你对小也现在是个什么想法,是打算不管记忆有没有恢复都想和他一起过,还是放任着不明不白、拖泥带水地混日子,又或者是有其他想法。”
段父:“失忆确实不是你的责任,算下来半年过去了吧,你对小也、对你林叔叔曾阿姨是准备一直这么逃避式地解决问题吗,我和你妈都觉得这样不太好。”
段母:“你当然可以不那么尽善尽美地处理,但爸妈对你只有一个要求,不要刻意去对别人给予的真心、关爱选择避而不见,好吗?”
段家父母均在机关单位就职,平时很少去干涉段虹青的私事。即便是上学期间,段虹青的成绩不够他们在同事间炫耀,他们也从来没有因为分数而说过什么。
只要道德品行没问题,怎么过都好。
他们的期望始终没有变过,一如段虹青来到世上和他们见面的那一天。
做一个善良、快乐的人。
即便此刻说着严肃的话题,他们的语气也是温和的、平等的,提出建议,并划定他们所认为的最基本的自由范围。
段虹青没有当场就回复这个问题。
因为她确实不知道怎么说才算准确,她也不愿意随随便便地敷衍父母。
那天段虹青离开时,天还亮着。
她一个人在小区里走走停停,思考出一些零零碎碎的结论,最后又全部推翻后从头再来。
不知不觉,她从小区最东边绕了一大圈,到了最西边,再多走几步路就能林也父母家了。
没错,他们以前住在一个小区,毕竟是除了幼儿园,他们一直在共同的学校的上学,所以两家在同一个学区房买房再正常不过。
在她和林也的关系没有进阶前,林父林母对她就很好,尤其是林也的衬托下,简直是比影视剧里善解人意的优秀中年代表更胜一筹。
但她失忆后,总觉得辜负了什么,所以有意或是无意中,的确在减少和林父林母见面的次数。
好像这样,就可以不用面对了。
脚边有小石子,段虹青往路边上踢了踢,防止有倒霉蛋的轮胎被扎到泄气。
原地蹦跶了几下,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设,段虹青一股脑冲了上去,一直到林家门口。
刚要按门铃,发现自己两手空空就来了,又火速乘电梯下楼。
楼道门一打开,一股冷风刮过,冻得段虹青一激灵。
没办法,段虹青只好先原路返回,因为车在家楼下的停车位上,能拿得出手的东西得开车去买。
返程途中,段虹青接到一个陌生来电。
“段女士您好,我这边是夔槐新月如梦大酒店,之前您和林也先生有在我们这里预定过一场婚宴,几个月前林先生申请了延期,但现在距离到期日也没多久了,我们给林先生打电话没打通,想问一下您和林先生是否需要我们在到期日当天提供服务呢?”
段虹青一怔,她根本不知道延期的事情,甚至婚礼相关的事情她一无所知。
“不好意思,他应该是在开会,要不你们明天打给他吧,我不太清楚。”段虹青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草草结束了和工作人员通话。
段虹青忽然就觉得哪里都不自在,感觉事情一下子堆积到一起。
扪心自问,她确实有在逃避,总想着不去考虑任何事,就这样每天打打闹闹逗逗嘴挺好。
她选择了安于现状,无所顾忌地关上现实的窗户,不去考虑周围人等待中的热切和渴望,总在安慰自己,反正她什么都不记得,七年间发生的一切和她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