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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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半程段虹青看得专注,自然觉得时间流逝得飞快,片尾播了大半,他们才意犹未尽离开。
出了影厅,林也的墨镜依旧黏在脸上。
段虹青默不作声和他拉开半步距离,低着头,小声提醒她:“没人了,可以摘下来了。”
林也的精神状态似乎不大好,整个人怔怔的,“我脏了。”
段虹青还没问出口,林也又接着说,“我的眼睛脏了。”
听他的语气,段虹青想,如果可以当场给林也换一双眼睛,他一定会同意的。
林也几经挣扎,始终无法接受现实,“你等我一下,我去洗洗眼睛,我怕明天早上长针眼,敲不了代码。”
不是,刚才那么长时间你不去洗,非得拖到电影结束才动手。
段虹青都来不及叫住他,人已经噔噔噔进了洗手间。
返程的路上,段虹青丢给林也一个蒸汽眼罩让他戴上,算作一点心理安慰吧。
两人到家,遵循着各进各房间的惯例。
段虹青将一大捧粉玫瑰放在床头,端详了一阵,不知道要如何处理。
纠结不出来个所以然,段虹青便先去泡了个澡。
直至夜深人静,段虹青毫无睡意,全程没有兴致地打完了一场游戏,盖上被子准备数羊睡觉。
床头的星星灯被花束掩在后头,橘色的光芒便自下而上烘托出花的生命力。
段虹青卷着被子坐起来,身体前倾,观察着每一朵花的盛开。原本只是想摸一摸,没想到意外碰掉了一片花瓣。
停顿了那么一秒思考后,段虹青甩掉身上的被子,小跑到窗台,掀开窗帘的一条缝,探出头,观察客卧的明暗。
反复辨认了足足一分钟后,段虹青果断将窗帘拉到严丝合缝的程度,抱着花,轻手轻脚到厨房,关上门。
厨房里的器具一应俱全。段虹青给花修剪好枝叶,放了半池的水醒花,又找了几个称意的花瓶。
折腾了好一会儿,在家里合适的位置摆好她的杰作。
段虹青叉腰站在客厅中央,想到明天明晃晃的阳光会照亮整间屋子,这些花会在充足的光亮下焕发出盎然的生机,心情顿时明朗轻快。
工位上,熊哥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第n次被林也时不时的闷笑吓到,压低声音和对面的小丁交流。
“他是中邪吗?我真感觉自己后背发凉,他上次这么离谱是什么时候来着。”
熊哥记不清了,倒是小丁习以为常,平静地说:“刚谈恋爱那一会儿。”
扑扑簌簌的秋雨一场场降落,为这座城市添上层层凉意,段虹青早早换上了秋冬装,有幸避免了在流感高发期中招。
段虹青对钱没什么概念,但花起钱来绝不大手大脚。她之前没有特意去看卡里有多少钱,现在温度低了,闲暇时间也多了起来,她开始盘算这段时间赚了多少钱。
想着如果多一点就存个定期,这样还能得些利息。
卡里的余额还算可观,段虹青点进资产明细,发现自己还买了点理财和基金。
理财还罢了,她买的基本都是些活期理财,风险低,每天的收益基本稳定。
但基金就不一样了。
她的五万块钱怎么就缩水成了两万五了呢!
她的钱呢!!!
一看到产品介绍里的业绩走势,她的心脏就跟着那条趋势线突突突往下沉。
通货膨胀她管不了,但怎么连自己的真金白银都看不住!而且过去这么久,她竟然没有赎回。
不会是做着哪天醒来基金飞升的春秋大梦吧。
段虹青被自己气笑了。
想也没想直接走起了赎回的流程。
因为这事,段虹青一整天精神状态都不太好,甚至庆幸起自己没有花钱买股票,不然股价横跳的幅度怕是要将她折磨死。
人在不痛快的时候就爱上网找认同感。
一番比较下来,段虹青的两万五根本不值一提。
可是,段虹青并没有被安慰到。
林也下班回家,就看到客厅沙发的底层被抽出来了,原本占地很大的沙发,现在堪比卧室那张两米的大床。
段虹青把房间里被子也抱出来了,抑郁地趴在上面一动不动。
“怎么了?”林也探了她的额头,确认没发烧,“哪不舒服。”
段虹青头埋进被子里,声音瓮瓮的,“哪都不舒服。”
这么说就代表不是身体问题。林也稍微安下来心,坐到她边上,“出什么事了?”
段虹青哀嚎一声,尾音延续了很久,憋了良久才仰起头看他,“我基金亏得本儿都没了。”
说着说着,她就想哭,但眼泪根本挤不出来,“所以我决定在赚回两万五之前,惩罚自己睡沙发。”
这是她思考了一天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