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九爷提四女前尘
风长栖本还想着多问三两句,可是谁知道,那丫头脚步匆匆,迅速没了影儿。 阿春的丧事风长栖断然不会置之不理的,是以又匆匆忙忙给阿春办了丧礼。
一连下了三五日的雨,风长栖因为阿春的死,十分沉默。整个偌大的惊云司,沉寂寂的,谁都不敢开口。
玉无望么日都亲自下厨,饶是这样,那丫头也不过就象征性地吃个三五口,断然吃不下许多。这样下去,只怕会叫自己身子不断羸弱,到头来,还不知会闹到何种地步。
因着前些之后苏暨唱班死了人的缘故,惊云司跟那头的人一直都有交涉。就好似是这日这样大的雨,班主九爷还是冒着大雨匆匆忙忙赶了来。
风长栖本还窝在榻上一动不动,听到苏暨唱班的人来了,再也不安偷懒,抖擞精神,三两步下楼,好生接待。
玉无望特地备下了风长栖素日里爱吃的点心瓜果,却也没见着她有几多欢喜,眼神之中的冷淡,几乎都要溢出来了。
九爷比上回见更加瘦削,整个人都瘦脱了形,言语之间满满的都是懊悔。
“小五死了。”
“嗯?”风长栖微微一愣,“什么?”
“一个孩子,奶娃娃。”
风长栖心跳如雷,睁大了双眼,“好端端的,如何就这么死了?”
“还是那个死士,我都看到了。”九爷说的愈发悲凉,“那些人,是不会放过我们苏暨唱班的,一旦是找上门来,非得让我们整个苏暨唱班都没了活路才肯善罢甘休。”
“这是何意?”玉无望也颇有几分意外。
事实上,他已经派了不少栖凰岭的手下守住了白马山的各个出口,若是再有死士下山,那些人也是死路一条。
突然之间又听闻苏暨唱班死了人,当真叫人闻之毛骨悚然。
“当真是死士?”
“不错,”九爷应了一声,听着外头淅淅沥沥的雨声,心里的悲戚更深一层,“我亲眼所见,如何有假?只是那人速度极快,一双眼睛雾蒙蒙的,仿佛瞧不见人。”
九爷说的不错,那些死士都是瞧不见人的,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大抵都是武功高强之辈。
一旦是被他们盯上了,必定血流成河。
只是之前从未有过死士盯上某个地方的传闻,更没有发生什么叫人骇然的恶事,一切过去的极快。突然之间听闻死士盯上了苏暨唱班,不仅仅是风长栖,纵是玉无望这样见多识广的主儿,也颇有几分错愕。
看样子,当初在苏暨唱班杀人,也并非随意选择。这分明就是死士的主人跟唱班有仇?
“九爷,你瞒着什么了?”玉无望双眼微眯,看着九爷的眼神愈发阴狠,“若是为着你们苏暨唱班的前程着想,有些事,你是不得不说的。”
那人一听,更是惶恐紧张。
“国师说的不错,有些事,若是我再瞒着,日后整个班会里头的人,都没有活路可走。”
九爷缓缓开口,说出前尘过往。
原来之前死了的四个女子,都并非耀京城寻常百姓,她们当初都是江湖中人,其中有一个还是卿云生的门生。
四个人都是有血缘关系的姊妹,颠沛流离,而后才到了苏暨唱班。
九爷当初也只是收留,并未想着要让他们当成台柱子之类的,谁知道他们都有此天赋才能,一来二去的,竟然在这一行有所建树。
风长栖跟玉无望面面相觑,他们二人丝毫没想到那些人竟然会跟卿云生有这样牵扯不开的关系。
看样子,这一回他们必定要上山一次不可了,纵使是知道那岑云清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主儿,为着耀京城日后的太平,许多事,纵使是再怎么艰难,也只能如此哑忍。
“其他三人是何种门派?”玉无望问的仔细,一脸沉思,好似是发现了什么异样,“卿云生的门生,一旦是私自下山,便会被卿云生除名,必定不会有什么寻仇之类的说法。”
九爷好似是不懂这个门道,微微蹙眉。
他之前猜测的就是卿云生前来寻仇,毕竟是他们苏暨唱班收留了他们的门生,对他们来说,许是一个耻辱也未可知。
九爷低垂着脑袋,脸上的神情讳莫如深,半晌才怔怔地抬起头来,看着玉无望,回道:“还有三个都是隋木阁的人,只是隋木阁一早就亡了,跟孟丽国一同亡了的。”
孟丽?
一听到“孟丽”二字,风长栖登时就变了脸色,倒是从未听闻江湖门派跟某个朝廷共存亡的。
只有一个可能,孟丽跟隋木阁是一支一系。
她倒吸一口凉气,这事儿只怕就算是风帝,也不知道深浅。
看样子当初自家阿娘也存着许多秘密,未曾宣之于口。
“我们苏暨唱班,就跟一家子一样,现如今猛然死了五个人,对我们来说,当真是好似天塌了。上回国师找到了真凶,偏得又是一个死士。可是听闻死士千千万万,要是就这么盯着我们班子,日后怕是没了活路。”
九爷老泪纵横,一张面孔满是悲戚。
风长栖委实不太会宽慰旁人,见他哭的伤心,只苦笑道:“我们惊云司也决计不会束手旁观的,必定会加派人手,好生护佑,莫怕。”
九爷哪里肯听,许是因为之前死了太多的人,现如今除了害怕还是害怕。
“我们这些年纪一大把的倒是算不得什么,只是还有几个只得八九岁的孩儿。”
到头来,还是玉无望说服九爷,让他先回去了。
看样子苏暨唱班的事情,亟需解决,若非如此,还不知日后如何才能安了民心。
“只怕不仅仅是卿云生了。”等那人一走,玉无望才敢说出这么一句实话来。
风长栖鼓了鼓嘴,“为何他们敢这样张狂?直接跑到耀京城中作乱?师父不是说,他们也不愿招惹朝廷么?这本就是两败俱伤的事儿。”
玉无望骇笑连连,这小丫头从未接触过江湖琐事,对这些事儿,知之甚少,也怪不得她什么都不明白。
他很是耐心地说了半晌,看着风长栖那张越来越阴沉的脸色,心知这丫头也明白了其中厉害,轻声道:“这事儿跟咱们说近也近,说远也远,不必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