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立后疑云响四面 - 凰女天下 - 九圆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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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立后疑云响四面

一度过了年节,一转眼又到了春上。  年关之时,各宫各院兹事冗杂,这云甯殿也是一般无二。

花珑对这些琐事处理起来也是得心应手,宫里上下就每个不夸她的。只是她却被带累坏了身子,如春之后便是十分疲惫,大有不胜之状。

风长栖心里惦记,纵使是那惊云司每日繁忙,也日日回宫照拂,看一眼也安心几分。

“何苦来?”花珑紧拉着风长栖的小手,一般身子都依偎在软榻上,整个人软绵绵的,好似是没有半点气力。许是当时小产留下来的病根,风长栖生怕说错了花戳到了这人心里痛楚,只当是半点不察。花珑又轻轻咳嗽了一阵,用帕子捂着嘴,接着说道:“你每日那样辛苦,我帮不到你倒也罢了,还要你来操心许多。”

风长栖只是笑。

“阿娘,这是长栖的福分。”

这丫头现在嘴巴也十分灵巧,叫人挑不出半点错处。

屋里循着长欢香,许是放多了角料,这会子闻起来颇有些许刺鼻。

花珑眉头轻蹙,朝着奈莳嬷嬷说道:“有些憋闷,将长窗开了吧。”

奈莳嬷嬷颇有几分犹疑,讪笑道:“娘娘这几日身子不爽,今儿个外头又起了风,若是着凉了,怕是不好。”

“不妨事。”花珑执意如此。

那人见着,也不好再加阻拦,应了一声,伸手开了长窗。

那窗纱还是去年的旧样子,暗青色。这会子天光乍现,应在窗屉上,落下无数光斑。

竹影浮动,风长栖看的出神。

“你瞧,那红梅开的多好。”她伸出手,指了指外头的三五株红梅,笑意渐浓,“好看的紧啊。”

说来也怪,前年这云甯殿的红梅开得远没有这样娇艳,这会子看着只觉着那几株红梅仿佛注了精魂,枝梢斜欹,那花儿朵儿,如同朱砂点就,就着寒风,暗香奔涌。

“听闻父皇有意重立新后。”风长栖低垂着脑袋,只露出一截子雪白的脖颈,映在那一袭青衣衫子里头,有一种难以言说的风情,“阿娘,只盼着不是曦贵妃。”

花珑对此事自然也有所耳闻。

当初,就算是白欢被贬入冷宫,那人也未曾动过另立新后的心思。这些年来,曦贵妃不管如何得宠,都比不得白欢的矜贵。风帝心里只得一个白欢,旁人固然是不大清楚,可是花珑知晓。

想来就算是另立新后,也不会是曦妩。

曦忠毅本就手握兵权,给了曦妩一个贵妃位份,已经够让风帝忌惮的了,哪里还肯让那人摇身一变,成了国母?纵使是那人当真如此不自量力想着上去搏一搏,也不过是蚍蜉撼大树,徒劳而已。

“不会。”花珑言语之中分外肯定,“不会的。”

风长栖听了,莫名有些宽慰。

“旁人我不在意,只要不是曦贵妃便好。”

曦妩乃是谋害白欢的元凶,风长栖只想着叫那人生不如死才好,若是叫她如此顺遂,甚至一跃而上成了皇后,她只觉着面上难堪,更对不住自家阿娘。

“你且安心做你的事儿,莫要想着后廷。”花珑一心为着风长栖着想,偏得这后廷的事又是剪不断理还乱,若是当真陷下去了,到头来,还是自己吃苦。

花珑最不愿见着的就是风长栖为这些冗杂之事伤神。

“那阿娘呢?”

“我?”花珑骇笑,又低低咳嗽了一阵。

风长栖见起了风,也不顾花珑不悦,直接关了长窗。玉无望说了,这几日都有风雪,正是春寒料峭。耀京城每年的倒春寒都十分厉害,得好生保重身子才是。

“我这一生也就只能耗在宫里了,可是你不同,长栖,你的路还长着呢。”

其实风长栖问的乃是花珑对于后位的打算,只是见她神情这样惫懒,索性也就不再多话,匆匆辞了去了。

次日一早,只见得长窗微白,风长栖穿上大氅,刚一开门便见着外头雪光莹然,那一股子寒凉之气扑面而来,直叫人半点都喘不过气来。

她满腹心事,刚想走,就见着阿春立在长窗后头,到底是雪色清白,打在窗棂之上,好似是月华铺就。映着阿春那张小脸愈发惨败,风长栖只当是她身子抱恙,往前三两步,立在梅花树下,朝着阿春道:“你若是身子不爽,今日便在宫里歇歇,不用跟我一同出宫了。”

阿春听着声响,这才回过神来,只见那人临风而立,大氅翻飞,人面如玉,登时心跳如雷。

那雪地里头只余下她的一抹淡影,袅娜聘婷。这会子固然是十分年幼,却也可见日后那世人难出其右的绝代风华。

阿春低垂着小脑袋,忙不迭地跑了出去,走到风长栖跟前,一脸焦灼神情。

“主儿,阿春乃是个不中用的。”

“莫要浑说,人吃五谷杂粮,哪里有不生病的?”

她轻轻地捏了捏阿春冰凉的小手,“你穿的太单薄,被这样的寒风吹着,怎会无恙?听我的,今日在宫里好生歇着。”

阿春目送那人去了,心里止不住发酸。都说这后宫之人十分凉薄,为何风长栖不是?她待人极好,对一应下人,也都十分良善,从未有过半点轻视之意,越是这样,就越是……不忍。

巳时三刻,惊云司。

玉无望脚步匆匆,直接进了风长栖的那间阁楼。甫一进门就见着她一脸认真,就着那张梨花案几,也不知写着什么。

身上只穿着一件青色羽缎夹袄,头上只横插着一支碧玉簪子,长发低绾,只余下一小嘬在胸前垂着。面容白净,十分清减。

这几日玉无望离了耀京城,也不知王何处去了,风长栖到也不过问,这会子见他来了,心里只觉着分外欢喜,赶忙站了起来,朝着玉无望笑了笑。

她眉眼之间颇有几分英气,气度不凡,非寻常人等所能比拟一二。

“师父怎的今日回来了?不是说要等到二月初么?”

现如今才一月中旬,离玉无望先前离开,也不过才短短七日。

玉无望唇角微勾,颇有几分无奈。

“心之所向,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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