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二人同担千斤事
第294章二人同担千斤事 莫惜桐没有说话，只是轻拍了亓哲的肩膀，又将他露在外头的手臂结结实实地藏在了被褥之中，低声道：“若太子真的想知道，那便先好好睡一觉，明日下了课堂，去北辰殿找我，我再告诉你如何？”
听到这话，亓哲也不继续拉着他说话了，乖巧地点了点头，立即闭上了眼睛。
这一夜，亓哲怀着期许跟疑惑睡得很好，然而莫惜桐却没怎么睡，这一个晚上，他都在纠结于一件事情，该不该告诉这个五岁孩童，当年的真相……
很显然，莫惜桐是有私心的，即便有莫鸢临死之前的嘱托，可他却依旧不能忘记，当年莫鸢为了保护他们而死去的真正缘由，所以他不想一个人承担着这些，既然亓哲换了命格，享受着两个母亲用鲜血浇灌的地位，那便必须受着这些真相所带来的苦……
还有亓娇，原本莫鸢是没有必要付出生命的……
说不恨是不可能的，可与生俱来的使命感让莫惜桐不得不默默忍受着，他也必须效忠齐朝，完成母亲的遗愿。
……
第二日，按照约定，亓哲一个人去北辰殿寻莫惜桐。
自打亓哲记事开始，莫惜桐便一直陪伴在他的身边，所以他也始终将莫惜桐当做自己的亲哥哥来看待，甚至待他比对亓思之还要亲昵……
“桐哥哥？”
北辰殿内空无一人，亓哲的年纪尚小，甚至在跨过台阶的时候都有几分困难，空荡荡的大殿当中，无人响应。
“桐哥哥，是我，你在吗？”
他的声音颤抖着，对这未知的一切感到好奇和害怕，亓哲从有记忆开始，便知道北辰殿内只有莫惜桐一个人生活，就连宫人也不常来，莫惜桐除了陪伴他之外，其余的时光都是独来独往的。
此刻北辰殿内的场景不由让人心生恐惧。
“我在这里。”
莫惜桐站在正殿前最暗的角落里发出了声响，而望着那昏暗光线下露出的一点儿踪迹，亓哲吓得退后了两步。
当他确定是莫惜桐之后，终于放下了悬着的心，大步朝着他走去。
“桐哥哥……”
亓哲张开双臂，然而眼前的人却没有任何表示，只是冷冷道：“太子，别靠近我。”
小小的身影停了下来，不知眼前之人这话是什么意思，如此年纪的他也能听出其中的一丝冷淡与疏离，于是眼神之中便越发委屈起来。
随后，莫惜桐又道：“你来此是想问我什么对吗？”
“桐哥哥，你不是跟我说，我来，便告知我母后的事情吗？”
这是一个天真的年纪，也从不带有任何的杂念，亓哲只道莫惜桐是因为关心自己所以想告诉自己罢了。
然而莫惜桐的心里却并非是这样想的，他淡淡道：“太子，如果说，臣接下来所说的话让你觉得害怕，还望你莫要怪罪。”
亓哲侧头看着黑暗光线下的人，越发不能理解。
“你的母后，齐朝的皇后，死于一场巫蛊之术，而这场巫蛊之术，全部都是因你而起。”
“我？”
亓哲睁大眼睛，满脸写着难以置信，他不明白为什么莫惜桐要说这些话，也不明白为什么一切都是因他而起，只觉得心里难过愧疚，仿佛这一切当真是因为他……
“皇宫之中有几句流言不知太子是否听过，你未出世那年，我的亡母曾占卜了一卦，算出皇后所怀双生子一人未天降帝皇，一人为乱世祸水，所以主上震怒，决定暗中杀了其中一人……”
对于懵懂的亓哲而言，这些话无不之乡了亓娇。
难怪亓思之会对亓娇这么冷淡，难怪亓思之将亓娇安置在皇宫最不受待见的别苑，难怪这么多年以来，他也从未去主动看过她……
这样，便不难解释了。
然而莫惜桐接下来的话，却让亓哲心中所有的想法都颠覆了，他不过只是一个五岁孩童，即便心思细腻也绝对不可能有这样的承受力……
“太子殿下，可我母亲预测的乱世祸水是您，而公主是为你换命格才会沦落至此，至于皇后娘娘，不愿公主就这么离世，所以以命换命，再度换了命格才保住了公主的性命……”
“为什么……”
似懂非懂的亓哲大致明白了莫惜桐的意思，他怎么都没想到，事情的发展竟然是这样，若非从小便信任他，说什么，亓哲也不会相信的。
“主上要一个继承人，而那个继承人只能是皇子，为了齐朝的天下，主上唯有这样做。”
莫惜桐叹了一口气，他终于将埋藏在心底数年的秘密全部都告知了亓哲，如此一来，这天大的压力与意难平便也有人替他分担了。
此刻，亓哲没有办法去言语自己的心情，更没有过多的想法，唯有胸口涌上来的愧疚与难过久久无法释怀。
终于这个孩子还是红了眼眶，委屈地哭了起来。
莫惜桐侧脸，借着光望向了蹲在地上哭泣的孩子，他并未走上前去，而是安静地看着这个孩子一直哭，一直哭……
从那以后，亓哲似乎也没有以往这么依赖于莫惜桐了，似乎他对莫惜桐的态度一夜之间便有了转变。
与此同时，亓哲对待亓娇越发上心起来，原本活泼好动，又十分不情愿学习君主之道的亓哲突然之间发奋努力起来，不管是什么都要做到最好，旁人不知这位小太子究竟怎么了，可唯有莫惜桐明白他。
……
许多年过去，亓哲从未忘记过那天莫惜桐与自己说过的话，随着年岁的增长，他同莫惜桐一样，不断地逼迫着自己长大，变得更加强大。
在莫惜桐的陪伴之下，亓哲越发像一个储君，也越发让亓思之觉得自豪起来，这或许就是他们口中所说的君王之材，又或许就是预言之中的那句天降帝王之相，可不管怎么样，这一切都是亓哲自己努力来的。
这些年以来，亓思之还是与从前一样，从未去看过亓娇，唯有亓哲始终不顾亓思之的眼光，对亓娇无比宠爱，虽说没有父皇的关爱，但亓娇在兄长的关怀之下，也逐渐成长……
而亓哲也明白，自己的羽翼渐丰，有些事情也是时候调查清楚，并且好好地算清楚账了……
此时，莫惜桐是亓哲身边唯一可以信任的臣子，他们之间的命运也紧紧相连，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谁也无法阻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