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无面女人

公交车再次启动，发出一阵轰鸣，车身剧烈地摇晃了两下，随即继续向前驶去。

时经深夜，但李川此时却没有丝毫困意。

他不自觉地皱起眉头，十分紧张地扫视起车厢里的乘客。

在公交的后半段，除了刚刚观察的那几位，还有一对年轻的小情侣。两个人此时正你侬我依地靠在一起，咬着耳朵，看上去应该是正常人。

一直看着窗外的背着书包的小男孩，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眼神凶恶的男青年，还有一个脚边放着蛇皮袋，坐在角落里低着头的农民工打扮的老人。

李川感觉，除了那一对小情侣和自己，这个公交车上的所有人，好像都是古怪而异常的。

他们要么行为表现得十分古怪诡异，要么，就是出现在这辆公交车上的理由或时间过于离奇。

公交车稳稳地向前行驶。

不过暂时没有发生什么恐怖的事情，李川也就强迫自己轻喘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的神经逐渐放松下来。

可是。

在神经松弛的一刹那，李川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

先前在进入公交车之后，他只顾观察公交车里的诡异情况。他分析了每一个乘客的诡异之处，却唯独忽略了车窗外的变化。

而也就在此时，李川猛地意识到了一个被他遗忘的、很不对劲的地方。

他清楚地记得。

明明在自己刚刚上公交车之前，天上能看到月亮，街边也还有灯光。

虽然阴森，但好歹也是有光亮的。

但随着公交车向前方行驶了一段距离，无形之间，他倏地发现，原本在车厢内还可以隐约看见的，外面的路灯灯光，此时竟然不知在何时，默默地消失掉了！

街灯好像坏掉报废了一样，车窗外面伸手不见五指，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

就连那轮原本惨白冰寒的弯月，此刻居然也消失不见！

冰冷的空气从对面打开的车窗里灌进来，让他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李川不自觉地咬紧了牙关。

此时他也终于想通了一个关键。

那就是，这辆公交车，为什么一直都行驶这样的平稳。

那是。

因为......

这辆公交车，从始至终的，就在一直在笔直地向前行驶着！

从来没有变换过方向！

李川将目光投向挂在前车玻璃上的后视镜，偷眼看向了坐在驾驶位上的司机。

只看了一眼，他的冷汗就不禁从脊背流下，浸透了穿在身上的白衬衫。

那个先前自己一直没有注意到的公车司机。

此时正穿着一身蓝色的制服，如同僵尸一样，笔直地坐在位置上。左半张脸上挂着一大块黑色的胎记，脸色煞白，没有任何的表情，看上去和是死人一样，没有一丝生气。他的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的道路，一丝动静都没有，就好像一个塑料的人偶。

他的左手，紧紧地握住了方向盘。右手臂上青筋暴起，用力地抓着挂挡杆的握把，连指甲都深深地陷入了挂挡杆的皮套里。

司机好像感到很热，衣服上的领口大开着。

在他的头上，挂着一台开着最大功率的电风扇，一刻不停地嗡嗡直响着。

李川心里陡然一惊，这一看就不是正常人！

难道自己这是才逃离了狼爪，又钻进了虎穴吗？

今天怎么回事？哪来这么多怪事？

就在这时商务男终于挂断了电话，公车在黑暗的城市街道里穿梭，除了巴士的轰鸣，车厢内再没有一点动静，陷入了一阵令人心里发慌的寂静之中。

左右的窗外依然看不清街景，只有无穷无尽的黑暗。

忽然，那个和死人一样的公车司机骤地颤抖了起来，狠狠地一拉推拉杆。

公交车剧烈地前后摇晃着，缓缓地停在了一个站台前。

“中山路，到了。”

“下一站，林海路。请要下车的乘客提前做好准备。”

广播里传来了机械冰冷的女声，总感觉好像和平常听到的也有些不太一样。

“看，站台那边是什么东西？”

一个有些慌乱的声音猛然从公交后排传来。

李川听到这话，偏过头，有些好奇地看向那站台，登时脸色大变。

一个穿着白色寿衣，头发长长地披散在地的女人！

就静静地站在了前方路边的站台上。

李川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大气都不敢喘地死盯着那个女人，心脏剧烈地震颤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