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举棋不定
第109章举棋不定
“小尘，你知道为何要有这么多棋子么？”“若是没有棋子，这便不能被称作一盘棋了，师父。”竹林深处一中年一女孩坐在石墩上，石桌上的黑白棋子混乱的堆砌在一起，根本看不出这棋局原本该有的模样。
“你说的是没错，只是你还没有解开为师的疑问。”
小女孩的手指执起一枚黑子，秀眉轻拢显然是在思索着中年人的疑问。
为何要有这么多棋子？
“每一步落下的棋子都会成为最终获胜的关键，不要小看你手中的任何一枚子，或许到了最后那最不起眼的一步棋将会挽救你整盘棋局。”
“其实，这局棋你不一定会输，只不过是你还没有将手中的每一枚棋子都好好的利用，就轻易的放弃了。”
“你连自己棋盘中的棋子都未了解透彻，又这么能赢？！”
中年人的话一句一句传到小女孩的耳中，好像是在循循善诱又好像是在传授着什么。
“为何要有这么多棋子？”小女孩呢喃着这个疑问，缓缓舒展开来的眉心像是即将得到答案一般。
“为了最后能得到想要的终局。”小女孩爽朗的音调再竹林中四散，随之带出那银铃般清越的笑声。
中年人满意的看着眼前这个女徒弟，那高深莫测的目光落在小女孩身后不远处那个抱琴走来的少年。
璞玉般温润的少年在竹叶飘飞中恍若谪仙，小女孩回眸看着少年灿然一笑。
若是时光可以停留，那个时候的他们会不会选择让那一刻永远的停留……
…………
为何要有这么多棋子？
为了最后能够得到想要的终局。
落日崖前，雪尘的身影被黄昏的余光笼罩上一种昏黄的惆怅。她目光悠远看着天边，那些多年前的记忆在这一个黄昏日落时一幕幕回放在眼前。
师父，若不舍得弃子，我能得到想要的终局么？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对于那些原以为可以任由自己掌控的棋子产生了这般深厚的情谊？雪尘有了一丝的迷茫，一直以为只要足够的冷漠足够的权势就能够在挥手间斩百千性命。
现在的她完全能够那样挥手，却在想到那群追随了自己多年的伙伴后，那只手她竟然挥不下去！
你早已经发现我心底的怯懦了么？
天边，余晖依旧，月亮还没有升起。她想问问那个不在她身边的人，是不是早就发现了她心底的怯懦才会要求她在有万全的准备后再对暗羽采取行动。
你早已经发现我心底的怯懦了吧，暖月……
雪尘眸色凝重，在他突然失去下落后，为什么她总觉得心中有一个地方空旷的发出悲鸣般的回声。
一直以来，从第一次相见起，她就没有与他分离。即便她在庄中，他在暖风小筑，他们之间的联系也一直没有间断过。
只是，这一次他竟这般悄无声息的离去，不是说过不会离开的么？不是说过相依为命的么？不是说过不会放手的么？暖月，你在哪里？
雪尘看着自己不自觉颤抖的双手，这种恐惧和难以掌握的空虚，是不是有什么正在慢慢的从她的身边离去。
月渡黄泉，天眷不再。
两道清泪从她眼角滑落，只是一直站在她身后的青竹未曾发现。
或许，她总是这样对着天边对着皎月默默的哭泣，可是，没有一个人能够看见她的泪水。因为，从来没有一个人是站在她的身旁。
最后的一丝余晖，将落日崖边两人的身影拉得好长好长好长……
“青竹，若有一日到了攸关性命的时候，什么都不要顾及，保住自己的性命就好。人只有活着，才有以后。”雪尘低哑的嗓音道出了这她思量良久却不知是不是真的应该说的话，这句话像是在教唆自己的属下将来临阵脱逃，似乎真的不应该说。
就像今日，她本不应该当着外人的面表露出自己对这群属下的关切。
但是，她好像在慢慢的蜕变，那个冷漠的外壳渐渐的变薄。
“苟且偷生得来的以后，并不是青竹想要的。”青竹正色道，“庄主，为何对于唯一的亲人你寻找了多年还是没有放弃？为何要历尽万苦将势力渗透进北疆？为何你会因寒楼主遇险而孤身前往何家堡？为何要在百鬼逐渐强大的时候，将他们放逐？……”
“这些人不都是你的执着么？那些严酷的训练，都是你为了让百鬼拥有活在这个世上的能力。其实，你的心中一直都将我们当做是亲人家人所要守护的人。那你也该知道，庄主你是我们早在多年前就认定的人。既然认定了，就永远不会有背弃。”
“就算可以再选择一次，我依旧会选择站在庄主的身后，听你一声令下，即便是毁天灭地也毫不犹豫的去遵从。”青竹一句一句坚定不移的话，却像是一块一块的巨石压上雪尘的心头。
她知道，他们绝对不会背弃，就是这份沉重的忠诚在此时让她举棋不定。
…………
庄中的另一头，寒烬正一脸无奈的对着何穆。
雪尘在将这个麻烦抛给自己之后便从内堂离开，还吩咐他要带何家堡堡主四处好好逛逛。
若是以前的雪尘，绝对不会要他做这些事，寒烬也能从雪尘这些举动中感觉到她这些日子的变化。而他自己呢？
寒烬也发现自己对待雪尘的心境正在慢慢的改变，她不在是他唯一注视的人。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之前对于雪尘的爱意，是不是真的存在过。
他曾经以为爱上雪尘的自己，像是走上了一条永远不能回头的路。但现在的他就像是在那条永远不能回头的路上遇上了一个分岔口，这接下去的一步他该往哪里走？
“寒楼主？”何穆不满的咳嗽了一声，寒烬一路闭口不语将他这个客人摆在一边，多少让现在这个男儿心性的何穆感到不悦。
“何堡主有何事么？！”寒烬的语气疏远冷淡，对待何穆的态度一点都不像是相处多日的旧识，反而好像带有一点点的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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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寒楼主怎么不耐，不如换一个人带何某走走如何？”此时何穆脑子闪过一个人影，虽有几分模糊，但想起那个人的时候他的嘴角还是不自觉的挂起一抹笑容。
“看来何堡主心中已经有人选了，不知是谁，说来听听让我好去安排。”寒烬淡冷的道，既然能够摆脱这份让他不喜的差事，他又何乐而不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