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老爷子的考验
第50章老爷子的考验
病房里一片静谧，晨光透过纱帘轻柔地洒落。
许思渊缓缓从沉睡中苏醒，意识逐渐回笼，却只觉浑身像灌了铅般沉重，实在不愿睁开双眼，便仍维持着闭眼的姿态，想再多休息片刻。
这熟悉的消毒水气息与周围的陈设，让他清楚自己身处病房。
耳边时不时传来细微的轮椅滚动声，他知道，傅承渊应该就在床边。
就在这时，“吱呀”一声，病房门被推开。
许思渊纹丝不动，继续装睡……
只听傅承渊略带惊讶的声音响起：“父亲，你怎么来了？”
一个沉稳的男声传来：“我来看看你们，也顺便瞧瞧许思渊的伤情怎么样。”
傅承渊语气里带着几分埋怨：“拜你所赐，到现在还没醒。”
老爷子声音陡然冷硬，隐隐含着怒意：“傅承渊，你这就是跟为父说话的口气？你还在怪我、怨我？”
病房内空气瞬间凝滞，唯有许思渊均匀的“呼吸声”，在剑拔弩张的气氛里显得格外突兀。
傅承渊喉间溢出一声自嘲的笑，骨节分明的手指死死攥住轮椅扶手，青筋暴起：“我连自己的爱人都保护不了，我算什么合格的傅家子孙？怪只能怪我自己没用。”
话音落下，病房陷入死寂，唯有窗外的风声裹挟着压抑的情绪，在寂静中翻涌。
老爷子背着手，面上的严厉稍有缓和，沉沉地叹了口气：“你也别把过错全往自己身上揽，这何尝不是对许思渊的一种历练和考验？我从前一直想不通，傅寒川和你叔侄二人为何会同时倾心于同一个男人。直到今日亲眼见证许思渊的坚韧，我终于明白了，他骨子里有担当，是条真汉子，既配得上你，也担得起傅氏集团未来的重担。往后我会好好管教寒川，让他不再做糊涂事。至于你和许思渊……你们可以一起做大做强傅氏……”
傅承渊猛地攥紧轮椅扶手，金属框架在掌心发出细微的吱呀声，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出青白。
他擡起头，目光如淬了冰般锋利，直直撞进父亲眼底：“父亲，我爱人不需要傅家来考验。您这些所谓的试炼，不过是用家族威严编织的枷锁，对我们而言毫无意义！”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压抑许久的情绪如决堤的洪水般奔涌而出，“这些年，我坐在董事长的位置上如履薄冰，生怕一步踏错就辜负傅家的期望。可现在我明白了——比起虚无的家族荣耀，我只盼着他平平安安、开开心心地留在我身边。”
病房陷入死寂，唯有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敲打耳膜。
傅承渊深吸一口气，喉结艰难地滚动：“等思渊伤好，我就去集团办理手续。辞去董事长一职后，您不是向来偏爱傅寒川吗？觉得他更有魄力、更适合执掌傅氏？这位置，就让给他吧。从踏进傅家大门开始，我活成了您想要的样子，却差点弄丢了最珍贵的东西。如今，傅家这副担子，我也不想再扛了。”
说罢，他转动轮椅背过身去，窗外的阳光斜斜切在他单薄的肩上，将背影拉得很长。
老爷子气得浑身发抖，猛地一拍身侧的桌案，茶杯里的水都跟着剧烈晃动：“你为了一个外人，居然与我对着干，连傅氏集团董事长的职位都不要了？家族利益你也全然不顾了？”
他怒目圆睁，眼底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怒意，声音冰冷得如同淬了毒：“你就不怕我对许思渊动手吗？”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火药味，窗外的鸟鸣声都在此刻戛然而止，压抑的气氛几乎让人喘不过气。
傅承渊猛地转动轮椅逼近父亲，骨节发白的手死死撑住轮椅扶手，眼底翻涌着近乎癫狂的决绝：“你敢？你威胁我？我傅承渊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他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却字字如刀，“你若真对思渊动手，让他有任何三长两短——”
喉间溢出一声冷笑，带着玉石俱焚的狠劲，“我会亲手送自己下去陪他！到那时，没了儿子，傅家继承人只有傅寒川了，你开心了吧？没了我这个‘绊脚石’，你们大可以高枕无忧！”
病房里死寂一片，唯有他粗重的喘息声在回荡
老爷子气得胸膛剧烈起伏，颤抖着手指指向傅承渊，声音里满是痛心疾首：“果然是我的好儿子！爱美人不爱江山！自古以来，多少帝王将相为守江山舍弃儿女情长，到你这儿全反了！这就是我耗费心血培养出来的继承人？”
他重重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发出一声绵长的叹息，皮革与布料摩擦的窸窣声里裹着浓重的失望，“既然你执意撂挑子，回头就把手续交接给傅寒川。集团不能一日无主，他暂且顶上。”
苍老的面庞在逆光中忽明忽暗，他缓缓撑着膝盖站起身，步履蹒跚却字字如钉：“你自己掂量清楚——为了个外人，与傅家彻底撕破脸，到底值不值？我这把老骨头没精力再管你们的事，话已至此，往后是悬崖还是坦途，你们自己选吧。”
皮鞋声拖沓着向门口移动，门开合的金属响动过后，满室只剩监护仪单调的滴答声，像极了傅承渊逐渐冷下去的心跳。
病房门闭合的声响刚落，许思渊缓缓睁开眼睛，睫毛上还沾着伪装沉睡时凝出的薄汗。
他哑着嗓子开口，目光直直撞进傅承渊紧绷的侧脸：“为什么为了我连董事长一职都不要？你是不是傻呀？”
傅承渊浑身一震，苍白的脸上瞬间泛起血色。
他急忙转动轮椅靠近病床，颤抖的手悬在许思渊肩头迟迟不敢落下：“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伤口还疼不疼？”
“还行，就是背后还有点疼。”
许思渊牵动嘴角扯出一抹苦笑，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被单，“可你为我做到这个地步，根本不值得……”
“值不值得由我说了算。”
傅承渊打断他的话，漆黑的眼底翻涌着滚烫的固执，忽然伸手扣住许思渊的手腕，“怎么，我辞去董事长成了无业游民，你就嫌我是累赘，不愿意收留了？”
“胡说什么呢？”
许思渊反手握住那只微凉的手，掌心传来的温度熨帖着彼此的心跳，“等我伤好了，带你去许氏集团。给你个总经理当当，也让我尝尝被下属伺候的滋味。”
他调侃的语气渐渐沉下来，目光落在傅承渊眼下的乌青，“你在商海沉浮二十多年，也该歇歇了。后面的路……我们一起走。”
傅承渊喉结滚动，俯身将脸埋进许思渊的床边，呼吸间尽是劫后余生的释然：“先别操心那些。当务之急是把你养好，等你全好了，我们再去傅氏集团办交接。”
窗外的阳光不知何时穿透云层，将两人镀上一层金边，仿佛连空气里的尘埃都染上了温柔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