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零一（10）
弗朗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精神力已经所剩无几了，好在终于结束了。
他放松身体，正准备放任自己的精神载出游戏，却突然听见从窗外的马路上居然传来了隐隐约约的嘈杂人声。
弗朗有些愣怔，他打开窗户向外看去，竟然看见了马路上驶过的稀疏车流，和夜色中走在路边三三两两的行人。
这个世界好像突然一下子活了过来。
身后有动静传过来，弗朗猛的回头，看见了坐在床上揉着眼睛的樱。
“你、你是！？”
看见弗朗，樱惊恐道，她那和鬼萝莉一模一样的声音让弗朗一个哆嗦。还未等弗朗回答，她又突然意识到什么一般落寞了下来，“原来是这样，我已经死了吗……”
弗朗艰难地点了点头，大脑却在飞快旋转思忖着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极度的不明所以之下，他甚至脑补出了一个很滑稽的场面：
五秒钟后，会有穿着工装的导演和摄影师从暗处陆陆续续走出来，一边招呼一边说，来来来大家辛苦了，这是今天的盒饭……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只是他真的有点被现在的场面弄懵了，他的精神力已经快要耗尽了，显然不会是系统突发奇想准备给他一个新任务。
单字剧本是不太可能重复进入的，如果在离开前他没弄明白，这就变成他的未解之谜了。
难道是这就是这个剧本的结尾彩蛋？是因为我漏了什么线索才没有get到这个剧情的真正用意？
弗朗正想着，门却突然被“笃笃笃”地敲响了。
床上的樱飞快地跳下床，一边喊着“来啦”一边跑去开门。弗朗还没来得及阻止，门已经被打开了。
站在门外的是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他的脸藏在深深的帽檐阴影之中，手里撑着一把长长的镰刀。
这个形象，谁都能一眼看出来这是一位死神。
“你……”樱显然也意识到了，她有点紧张地后退了一步。
弗朗看着门口站着的东西有些无奈地扶了扶额头，在心里吐槽道，就这个危机意识，都不知道门外是谁，还敢问都不问就开门……你不遇上变态偷窥狂谁遇上？你不被害谁被害？
“死去的灵魂啊，吾乃万界死亡之主，前来……”死神的声音低沉，台词中二。他高举双手摆出一个经典邪教传教姿势，话说到一半却又看着弗朗生生顿住了。
弗朗突然意识到死神是在看自己，他微微挑眉。
然后死神的帽檐滑落，他看见了一张他死也没想到会看见的脸。
是零号，不对，准确的来说是零一。
看见弗朗她的嘴巴惊讶地张大了，开合了好几遍，终于问出了一句话：
“你、你的精神力还有多少？”
弗朗微微闭了闭眼睛，看见了几乎不可见的一点点精神力，“已经没有了。”
实际上，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已经感觉到一种半梦半醒间的恍惚了。好像身处于梦境和清醒交接处的那种暧昧光晕里，只要微微用力就会立刻醒来。
在最后的关头内，一只纤细无骨的手突然抓住了他，一把把他从清醒的边界拉了回来。
零一一手拉着弗朗，一手拽住樱，然后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在房间的地板上出现，三个人纷纷向下，坠入了深渊。
……
弗朗站在无比熟悉的双层市政府大厅中央，恍如隔世。
面前前台后有一个正收拾文件的年轻姑娘。大厅内人不多，三三两两穿着制服的人干练的走过。
在大厅的左右两侧是两道通往二楼的扶梯，弗朗呆呆地看向扶梯顶端，那里通向一个叫做长眠区的地方……
这感觉很奇妙，虽然弗朗一直知道自己有一天会再回来。但真的到达这里了，见到了自己想找到的人了，又觉得有些过于不可思议了。
熟悉的老人声音从身后传来，弗朗回头，看见了一个建在电梯边的高高窗口，带着眼镜的老头颤颤巍巍探出身子，盯着有些局促不安的樱：
“死者，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有些忐忑地回答他。
手上一紧，弗朗才突然意识到零一还在牵着自己的手，弗朗想把手抽回来，她却握得更紧了，然后扯了扯弗朗示意他和自己一起离开这里。
两个人就这样一前一后走着，都沉默不语，手却紧紧地拉着。
场面有些奇怪，弗朗还是第一次拉这么久女孩子的手，零一的手很细很软，捏在手里像捏着一团柔软的棉花，好像稍微一用力就可以把它捏碎。
这次零一带弗朗走了一条近路，从电梯后的一个小隔间绕出去，就直接到了室外。
走出建筑的那一瞬间，弗朗能够明显感觉到零一松了一口气。在一片小树林边站着一个穿着背带裤的十三四岁的少年，他看见两人便跑了上来，笑嘻嘻地问道：
“零姐姐！这是谁啊？”
“这是弗朗。你牵着他。”她把弗朗的手塞到少年手里，微微侧开有点发红的脸，“他精神力不够了，你千万别松手。”
少年点点头，乖巧地抓住了弗朗的手臂，朝他笑道，“你好，我是阿尔伯特。”
“阿尔伯特？”弗朗只是愣了两秒，便想起来他是谁了，这就是自己在第一场游戏中遇到的那个，被继父杀掉的少年。
他下意识地看向阿尔伯特，他穿着长袖衬衫，但是从袖口和领口出依旧可以看见皮肤上留下的淡淡疤痕。
“是的。是我。”阿尔伯特点头，而后真诚地看向弗朗，“我都听零姐姐说了，谢谢你把我的身体还给我。”
弗朗挑眉看向零一，所以阿尔伯特知道当初的那个“继父”其实是自己？这是零一和他说的？她向游戏人物解释了“游戏”本身吗？
见弗朗探究地看向自己，零一睁大了眼睛一脸无辜地回望过来，还一派天真地眨巴了两下。
弗朗失笑，他说，“阿尔伯特是觉醒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