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秦阳的世界

从此以后，何晓就和何雨柱没有关系了，成了秦阳的孩子。

秦阳像个大男孩被所爱的人青睐一般，表现得震惊、笨拙而羞涩。

“晓，晓娥，改名换姓这种事，还是先问问孩子的意见。”

他骨节艰涩地上下蠕动，打开车门的手微微发涩。

“去北海公园。”娄晓娥说。

“可一小时后，和合作商还有个会要开。”秦阳疑惑地瞥向后座的娄晓娥。

她是个公私分明的女强人，从不曾缺席过任何一个会。

今天……

“推迟吧，我想出去走走。”娄晓娥说。

秦阳心里隐约感觉到有什么事要发生，无声地把车开到北海公园。

秋阳如练，白塔矗立在一片青葱苍翠的梧桐树之上，历史经年的垂柳已褪去了叶子，留下枝丫垂飞。

汉白玉镂空雕刻的长桥之下，水波潋滟。

风已经带上了点滴霜寒的气息。

娄晓娥扶着桥墩，忧郁的视线望向苍茫的水面，嶙峋的波纹因风而皱。

秦阳把一条色彩斑斓的毛衣披风罩在她身上，“当心着凉。”

抬眸间，与娄晓娥滚烫的视线交锋，秦阳心中一痛。

“秦阳，你不想当孩子的父亲吗？”娄晓娥问。

秦阳抓抓手心，低头瞥了眼皮鞋，说：“我只是一个打工者，受雇于你，我不配……”

“如果我说你配呢？”娄晓娥不由自主地抓住他的手腕，目光直白地凝视着他。

秦阳紧张地脸颊发烫，说：“我，我怕当不好一个父亲。

我是说，过去几个月，我和何晓相处，他被你养得这么好。

我做再多，也不配当他的父亲……”

娄晓娥明媚的大眼睛里，有光芒在一瞬之间流失，轻轻松开了他的手。

风呼呼地流淌，吹乱了她的发。

“我以为，你是我的靠山和退路，原来，你也不是……”

娄晓娥低头，自说自话一般，说着说着便笑了。

笑得凄凉无助。

“我不是这个意思。”秦阳抓住她的手。

“别碰我！”娄晓娥忽然情绪激动地甩开他，冲他生气地咆哮。

秦阳被吼得有点蒙，“晓娥，你别生气。我只是觉得这件事你要想清楚，也要给何晓一点点时间，不是吗？”

可当他上前一步，娄晓娥指着他的脚尖，喝道：“你别过来！”

“晓娥……”秦阳杵在原地，不知如何进退。

他也没谈过恋爱，也没接近过女人。

可娄晓娥已经历了两段婚姻一段恋情。

娄晓娥放声哭了两声，可只有两声，她便恢复了正常。

在秋阳直白的照射下，在路人疑惑的目光中，娄晓娥用压抑的方式和过去作别。

这世间是没有退路的。

只有向前走。

每一年，每一月，每一天，甚至每一秒。

开弓没有回头箭。

“回公司，开会吧。”娄晓娥走向皇冠车。

此刻娄晓娥背影清冷，线条紧绷，又恢复了昔日冷静理智的女强人模样。

倏忽闪现的情绪崩溃和真情流露，仿佛从未出现过。

秦阳忐忑不安地拉住娄晓娥，真想有个人教教他，此时此刻，他该怎么做，才能重新回到晓娥靠山和退路的位置。

“晓娥，我不是这个意思。”

娄晓娥轻轻撇开他，坐在后座上。

秦阳很害怕，若车门关上，便把他推到了她的世界之外。

他俯身为她系上安全带，可手被挡住，“我自己可以。”

秦阳第一次违背了她的意愿，扼住那只手，隐忍而强势地把安全带拉上，然后绕过车头，屈身坐在驾驶座上。

狭小的空间里，他感觉血液里奔涌的烈火在焚烧理性，用力扯开领结，随意地丢弃在副驾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