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树木有心

“先生所说，可有假?”姜女问。

“半真半假”陈生往远处走，回应着。

————

“树木无心，去其一横，有心、有悔。”温如玉抬手触摸着风柳树，露出一副享受的模样，好一阵才缓过来，用手敲着树心。

［笃笃~~笃笃~~］

“由上至下，褐斑点点”温如玉向着身后的横沟道：“走吧，它快死了，不适合当木材”。

“既然是病了，为何不一刀了断？”横沟问。

“你敢吗？”温如玉问答。

“为何不……”。

“生者享活木，死者永病枯”温如玉当即打断“干我们这行的，就这个规矩。”

“走吧————”。

“好。”

横沟继续背着柴篓跟在身后，手心也紧紧攥着那二两碎银。

他从未有过二两碎银，也从未碰过，只是见过。

少年觉得这么多的银子放在身上易丢失，不妥。只好紧紧攥在手心待回去问问娘亲，陈叔所说是否有假，真便留着，过几日还礼，假就完完整整的送还回去。

横无常再世时曾说道：“人穷，苦债，良心债。”

“掠行林海百数一，细阅一株好颜树”。

“不错不错，够结实”温如玉接近看了百来棵树，方才露出颇为满意的模样。

“就这棵？”横沟放下柴篓，无奈将银两收入进衣怀，又实拍几遍衣怀。虎口握刀，大步走来。

“嗯……就这棵”温如玉拿出烟杆，坐在远处大口抽着，静静的看着横沟将那树木砍倒。

柴刀钝口，横沟挥舞着柴刀劈砍，留在树上的痕迹像是徒劳。

烈日灼阳——

少年此时面红耳赤，气息乱章，额间珠汗流连遮目，几次乱无章法的劈砍和衣袖点水引起一旁的温如玉讥讽大笑。

讥讽拌耳，赤脸少年并不理会。

讥讽？对少年来说已是普常，无谓。

横沟也意识到在这般劈砍继续下去，先倒的是他。少年当即停下，卷起布衣擦汗，大口吐气，平缓气息后，重站风柳树前，庭步下沉，扎起马步，蓄力斜砍。

［砰——］。

［砰——］。

［砰——］。

柴刀少年砍在树身的每一刀都是频频厚力。

少年的改观，坐在远处的温如玉看在眼里。

“呵！”温如玉自嘲一番起身，来到少年身旁。

“万事好磨，刀剑亦如此。”

少年的那把锈迹斑斑，霎时来到他的手里，以至于少年赤手空砍，咬牙苦闷痛吟。

“你抽我刀作甚？”横沟怒目骂喊，显然疼痛难忍。

“作甚？”。“老子教你如何使刀！”。

话落，无风自起，天地雷鸣，磅礴霸气从温如玉的身上彰显肆意，少年被吓的倒退几步后，仍未站稳脚跟，从而摔倒在地。

“你……你……”横沟语无伦次，已然忘却手上的疼痛，抬手指着温如玉“你、你是神仙？！”。

温如玉划弄着开锋的柴刀道：“神仙？我可不配！老子只是开匠木铺的。”

温如玉随即阴手握住刀柄低吟道：“九息服气，游神御气，飞身托迹，回风返火，鞭山移石！”。

［轰——］

尘烟乍起，呼声贯鸣。

尘土散去时，那棵巍巍风柳栽倒在地。

“咳咳——”

横沟拉起布衣掩盖口鼻，同时左手为扇，以此扑灭尘土，少年再次睁开眼时，温如玉早已站置身旁。

“拿稳了！”

温如玉俯首将那把开锋柴刀递交还给原主人。

横沟接过柴刀，细细端详着。

刀身上还在弥漫着细柱白烟，“嘶——”横沟误触刀身，被烫的龇牙咧嘴，细听还能听到刀身上传来响鸣。

“哈哈哈。”温如玉见少年吃瘪，放声大笑，同时挥动草鞋又扬起一阵尘土，负手背对着少年，渐渐消失在少年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