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功过不可相抵

陆宏想了想，手搭在陈生肩上，安慰道：“小友，未必都是坏事嘛。”

陈生转了转眼珠，没好气道：“怎么，还能好到哪去？要不你来？”

“万年间，试图排序小洞天的可都没活过几年呢。”

陆宏摆了摆手，笑道：“那还是算了，毕竟天上那些老东西挑的又不是我，是你啊小友。”

陈生一听，像泄了气的皮球，整个身子无力后仰倒去，喃喃道：“为啥就挑我呢，那个江湖老道，小镇上的圣人都不是啥好鸟。”

忽然地，陈生一个激灵起身，抬头看了眼天上。

厚云当顶。

这一刻，陈生看开了半分，身驱歪向陆宏，在其耳边悄悄询问，“看着呢？”

陆宏轻轻点头，同样贴着陈生耳边，回答：“对，看着呢。”

“欸！”陈生一把推开，扭了下脖子，拍了拍玄青葫，手上托着一个木头盒子，问道：“这匣子咋回事，怎么遇到的事多半与那本‘精诡外道传’有关。”

陆宏扯了扯嗓子，缓声道：“…呃，这所谓的小洞天排序简而言之啊，就是每个洞天各取一个‘信物’参与，至于这‘信物’怎么取得，那就得看天上那些人是啥想法了。”

“据我所知，当下只有雨师是搬着‘精诡外道传’让小友取得信物，至于其它的，我就不清楚了。”

“陆老先生，你可有参与，或是横插一脚。”陈生忽然问。

陆宏轻点头，道：“我跟那伙人，做了个交易，他们答应了。”

“交易？”陈生疑惑，问道：“哪个榔头交易？”

陆宏缓缓起身，抖了抖袖口，动身准备四处走走，开口道：“我以七成江河远，换小友入道，为截天江万年之后，‘一人’飞升证道。”

陈生起身跟在其身后嗤笑道：“入道？怕是瓮中捉鳖吧。”

陆宏脚步加快，细声道：“千百年后，或许我会成那道观上的眺望石，或许不是我…”

陈生尽量跟上陆宏步伐时，陆宏停下，转身看向陈生，“为此一事，截天江陆宏，前来掺和半杯羹，望小友成全！！”

“我为什么要答应你？”陈生笑问道

陆宏一怔，只觉得先前所说过的话有些拗口，没道理。

是啊，为什么，凭什么要答应一个算计过自己的人呢？世道可有利用他人之后又进行求索之的道理。

忽然，截天江水翻涌，隔岸许远，陈生仍悉数听到水声。

陆宏手中显现一道光芒真意，随着他缓缓抬起手，手中光芒大乍，欲有神气之势。

只见陆宏看向陈生，一字一顿道：“我手中之物，乃截天江河远余下三成之二成，现将此‘远’赠予小友，敢担截天江百年内绝无龙子走水化龙，只求此道珍奇之物，可抵此大过！”

龙生龙，非真龙，尤生是锯角退鳞，蹚水御显真龙态。

随着陆宏话落，光芒真意脱离陆宏之手，悬于陈生身前，一尺之内。

陆宏当即微微躬身作揖，他打心就没有底，无论献出哪种异宝，他都不曾占据半点‘理’。

“收回去，我受不起。”陈生抬手轻轻触碰，将这道光芒真意推回到陆宏身前，同一时，他深呼一口气，叹声道:“老先生你认为自古受下的功绩可能填补过错。”

陆宏微愣。

陈生紧接着又道：“兴许是我说大了，又或许是理不沾边，但我应该这样问。”

陆宏初时并未在意，可以说是孩童年少嬉闹犯了错，无可厚非的模样，忽然，从他心底里升起一股苦楚，是对着眼前陈生而升起。

陆宏心中五味杂陈，尽可能陈生不会因龙门县那场相识而步入此尘，或许也会在几年后，命中注定步入这等后尘。

一般修士举头三尺有神明可能算是机缘鸿远，可陈生头上这些老家伙却大不同。虽有所需，却并不管顾。他若有性命之忧不但不会出手相助，尚多是冷眼旁观，拍手叫好。只因死的不过是一个每过百年，千年所承担洞天因果的一个提丝傀儡罢了。他们可不会傻到让‘儡’争脱束缚，也不会傻到尽管‘儡’争脱了束缚而恼怒、惶恐，他们要做的，只是换一个听话的‘儡’。

陆宏想了想，再次作揖，沉声道：“左一账，右一账，两两分。错是错，对便是对，陆宏此举泯灭善存之良，留于世人评评恶业而千百不消…我……”

陆宏话语不定，不知该如何往下说，是尽补其错，还是话劝行力，他一字一句说不出。

“唉~~”

一道叹声传入陆宏耳中，像是妥协。

“老先生，我该当如何是好啊？！！”陈生问

陆宏回答不上来，只做摇头回应。

陈生忽然转身往回走，轮到陆宏跟在其身后。

走走停停，这也不是，那也不是。

陈生藏于袖子里的拳头，紧攥发白，口中喃喃道：“飞升台下，一三有五二一十识字蒙童，欲上此台，手攥刻石，一步一叩首，阶下留痕。欲死了断成仙字，重苦万般阶下始。”

陆宏稍停脚步，听出这话出自‘精诡外道传’第三话，飞升论之中。

“老先生，你说……此程可是凶险万分。”陈生忽然开口，背对陆宏。

“沾染洞天因果，十有八九死字当头。”陆宏直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