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执
争执
顾淮之紧锁的眉头下,一双好看的桃花眸不断扫视着面前的树。
顾戟气喘吁吁跑到顾淮之身后,有些不解地望向那颗挂满了红绸的大树:“公子,您在瞧什么呢?”
适才公子忽然翻身下马,他险些就没反应过来。
顾淮之的目光在那一条条随风摆动的红绸上游移,越找越心慌,半晌才开腔:“顾戟,帮我找找。”
那红绸才挂上去两日,他还刻意做了个记号,但他此刻竟然找不到。
莫非又被风吹落在地了?
顾戟先是不解,旋即颇感稀奇地惊呼出声:“公子,您不会也往树上挂了纸吧?”
他着实不敢相信,他家公子竟也相信这等荒谬之事,向一颗树许愿。
顾淮之气定神闲地瞥顾戟一眼:“有什么好惊讶的?”
不过只是一个念想罢了,既然别人都挂,那他自然也可以挂,没什么丢人的。
顾戟的嘴巴张得就快要可以吞下一个拳头,他家公子当真与从前不一样了。
并且,这变化还不是一般大。
顾戟将目光投向那满是红绸的大树,略显为难地挠了挠头:“公子,可这么多条,该从何找起?”
而且公子都挂上去了,为何还要再找它?
顾淮之的双目一凝,终于瞥见了那两条被他死死绑在一起的红绸t。
那第二张纸条,是他后来瞧见别家情意绵绵的公子与姑娘所为,才想到写的。
当时他脑中一时也想不出那些文绉绉的诗句,所以便只单单写了他们两人的名字。
顾淮之嘴角勾起一抹笑,旋即嫌弃地瞥了顾戟一眼:“行了,别看了,用不着你找了。”
他的步伐不自觉轻捷了几分,语气也松快了些许:“回府吧。”
他暗自想,往后还是每过一段时日,就来检查一番为好。
*
翌日。
慕景锐一双黑不见底的眸子,定定地注视着孪生姐姐。
半晌,他嘴角勾起一抹奇怪的弧度:“姐姐怎么心事重重?”
慕景悦瞥了眼又在捣鼓稀奇玩意的慕景锐,抱怨道:“你给我那东西,便宜了旁人。”
那夜,慕安宁与顾世子定是发生了什么。
可怜她替别人做了嫁衣,还崴了脚。
慕景锐脸色微变,眼底的幽暗仿佛被一股阴霾笼罩:“谁?”
慕景悦没好气瞪弟弟一眼,缓步走到他面前坐下:“还能有谁?”
她嫌恶地指了指慕景锐面前的盒子,蹙眉道:“把你那些个虫子,拿远一些。”
她这弟弟成日捣鼓她看不懂的玩意,而前段时日因为许氏生病的缘故,搬去别院住了几日后,竟又带回来些令人作呕的虫子。
慕景锐闻言,乖乖照做,没有丝毫怨言。
昨日随许氏一同去灵隐寺的,除了慕景悦,便只有慕安宁了。
慕景锐的笑容温和,若是忽略他眼底的幽暗,看起来可谓是无害至极:“姐姐何必忧心,我说过,我永远会帮你。”
姐姐想要什么,他都会竭尽所能满足。
他可以让姐姐在许氏那有嫡女的待遇,为她争取尊荣与权利,也可以毫不犹豫地铲除所有令姐姐不开心的人。
他绝不容许任何人伤到他姐姐一根汗毛。
*
慕安宁静静地坐在梳妆台前,思绪穿梭在今早的那场噩梦之中。
说不上多么可怖,却令人感到诡谲莫名。
梦中的慕宛儿披着乌发、一言不发,似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一般,看她的眼眸如漩涡般深邃,透露出难以言喻的恨意。
那模样,与她曾经梦到的自己将近如出一辙。
“小姐。”抱琴的轻声呼唤,打断了她的思绪:“老夫人派人来唤您过去。”
慕安宁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深吸一口气后缓缓起身。
或许是她过分疑神疑鬼了,总将梦境看得太重要,也许并不好。
*
正厅内,慕老夫人抿了口清茶,注视着一旁坐着的孙女:“安宁,听闻你近日时常前往苏家丫头的医馆。”
慕安宁擡眸看了眼祖母凝重的神色,心中不由得一紧,轻轻点了点头。
她深知自己的一举一动都瞒不过祖母锐利的眼睛,但没料到才不过几日,祖母便已经知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