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诱
引诱
卧躺在榻上的少年双手背在颈后,时不时擡头看向门外,眸中既有焦躁也有期待。
然而躺着躺着,他心底的不安却逐渐升腾。
顾淮之心底深深叹了口气,他就不该听顾戟的那些不切实际的鬼话,装什么重病的模样。
要不还是直接去找她?
纵然被拒之门外,或许也比如今这副荒谬可笑的模样要来得好。
倘若被发现他是装的,那她岂不是更要对他敬而远之了?
他虽然的确很多有话想对她说,但也急不得这一时。
更何况现下天色渐晚,都已经戌时了。
这念头在他脑海中不断回荡,他越想越懊悔,甚至一度想直接起身下床,将顾戟叫回来。
他又瞥了眼门,仍旧没有任何响动。
顾戟离开已经有一刻钟了,应当也是没戏了。
顾淮之自嘲一笑,一把掀开身上盖着的那条薄薄的被褥,直接坐起了身。
然而,恰在此时,一阵轻柔的脚步声入了他的耳。
少年颇感意外地扬了扬眉,瞬时有些慌张地闭上了双眼,连衾被都没来得及盖上。
顾戟那小子竟果真有些难耐,明日就给他放一日的假罢。
今日用午膳时,她就只看了他两眼,一句话也没跟他说。
现下她既然来了,那他必定会好好把握这次机会。
从前是他不对,如今才恍然觉悟男子才是该主动的。
他奋力压下那不断上扬的上扬的嘴角,侧耳倾听门外之人的一举一动。
那脚步声虽很轻,但颇为急促,比慕安宁平日平缓的步伐要快了些许。
他的心中微微一动,不出意外地泛起涟漪。
看来她心中果然是在乎他的,不然怎会如此着急,连步伐都如此紊乱。
顾淮之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勾勒出一抹笑,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不过,那脚步声好像停在了窗子前,忽然间便没了响动。
顾淮之蹙了蹙眉,想要睁开眼睛看个究竟,却又担心少女忽然开门,于是只得保持着耐心,静静地等待着。
半晌,一股浓郁的香味缓慢钻入他的鼻端,如同一缕轻烟在他的周围缭绕。
什t么气味?
他不由自主地吸了吸好几下鼻子,试图捕捉这令人心旷神怡的香气的源头。
正当他心中疑虑纷至沓来之际,外头传来一道低低的惊呼声。
紧接着,顾戟充满警惕与戒备的声音传了过来:“什么人!”
顾淮之眉峰微微耸动,蓦然睁开了好看的桃花眸。
所以他等了半天,方才那道脚步声并非是慕安宁的?
就当他准备直接出门向顾戟去问个究竟时,顾戟的声音再次传来——
“慕姑娘,这间就是我家公子的住的客房了,您可一定要帮帮公子,公子病得着实颇为严重。”
顾淮之听见这话,立时忘了在他心头盘旋的疑虑,眉宇间的紧蹙也随之舒展开来,旋即再度闭上了双眼。
这回没有错了,的确是慕安宁。
灵隐寺的客房并不大,且布置地都一般无二的简洁而雅致,只有一张桌三两张椅,与一张塌。
屋内燃着好几根蜡,微弱的光芒在房间中摇曳,将一切映照得清晰明了。
慕安宁缓缓踱步至少年的塌前,在离他五步距离时停了下来,开始细致地打量他的神色。
不得不说,顾淮之的容貌在这些世家公子间,算是顶好的。
她想,她从前对他那样喜欢,也理当也是有这个原因在的。
他的肤色在男子中算是偏浅的,但却丝毫未曾削弱他身上的少年气概。
他闭上眼时,那双眉眼修长疏朗,没睁眼时那般摄人心魂,但却在他身上多增了几分难得的清冷感。
不过,他脸上的那道被箭矢擦伤的细细疤痕犹在。
他应当又同从前一般,并未用她赠予他的药。
不过,也不关她的事了。
慕安宁的目光不经意地往下落,不知少年是有意还是无意,快入夏的薄薄衾被只盖到了他的下腹。
尽管他穿着中衣,但薄薄的衣料依旧无法完全遮掩住他修长挺拔的躯干,以及那精瘦的腰身。
这一幕,立时让她忆起了在梧桐城的那几日,那是她头一回目睹他受那样重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