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三十二

这三日程绫倒也没闲着，她先是去了城主府，见了那位城主大人。

金知羽正在批阅呈报上来的案牍，听闻须弥宗弟子来拜访，头也不抬就让人去回“不见”。

来通传的仆役有些为难，很是无措的弓腰站在堂下。

金知羽批完一份抬头，见他还在原地，柳眉倒竖，“怎么，我的话这么不好使了吗？”

“不不不，金大人，不是这样的，”那人连忙解释，“实在是，那人说自己是须弥宗水行君亲传，小人觉得，直接回绝不太好。”

金知羽哪哪都好，就是不喜见人，她性子冷，对跟人打交道这事儿毫无造诣，除了处理公务例行开会，几乎不会召见任何下属。

“哦？水行君亲传？我怎么没听说灏哥收新弟子？”听见水行君三个字，她才终于放下了手里的公文。

“叫她进来。”金知羽终于松口。

仆役连忙称是退下去请程绫进来了。

“灏哥还会收弟子？不是说收完衡琼就闭关吗，哪冒出来的亲传？”她端起旁边的茶杯浅啄一口。

正想着，程绫就到了。

金知羽抬眼看过去，对上程绫的眼睛，手里的茶杯险些没端稳，几点茶水溅出来浸湿了桌上摊开的公文。

金知羽立刻起身喊人拿干帕子来。

“用我的吧。”程绫从袖内摸出一方手帕递过去，金知羽怔了一怔，旋即自然接过，“多谢。”

整理好了桌面，二人才终于安稳落座。

金知羽先开口，“听说你是水行君亲传弟子？”

“不是。”程绫喝了口茶，撇撇嘴，没有之前宋景行给的好喝。

她坦然承认，金知羽倒是不好再问。

程绫手里拿的确实是水行君亲传的名帖，不过不是她的，是宋景行的，还是徐可嘉帮忙伪造的。

之后程绫简明扼要告诉了金知羽她此行的目的，来见她是因为，她要借金知羽的灵兽一用。

“你要借金源？”金知羽脸色古怪起来，“程姑娘，你应该知道，灵兽不听主人以外的人命令，你就算借去了，金源也不会听你的话。”

程绫自然知晓，在整个修行界中，御兽一道算是比较少见的，并非是没有价值，主要是难以修成。

灵兽顾名思义是开了灵智的修行妖兽，开灵智本就不容易，更别提还有修为，这种妖兽一般眼高于顶，断不会轻易被普通修士驾驭。

即便是灵兽愿意认主，修士修为如果压不住，契约也会崩碎。

更别提每个修士契合的灵兽种类不同，有些人终其一生也遇不到契合的灵兽，御兽一道犹如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所以金知羽并不是危言耸听，程绫也确实驱使不动金源。不过她既然来借，自然是有用的。

“不必金源听我号令，您只要让他随我去就行。”程绫胸有成竹道。

金知羽更不解了，既然喊不动还非要借去作甚？

“金大人，金源是您从上古混沌封禁里带出来的对吧？”程绫没回答，反倒抛出一个问题。

金知羽点点头，金源是她之前误入一处混沌封禁，九死一生时恰好遇到，没想到金源对她的灵魂十分感兴趣，当即订下契约，这才有惊无险从封禁中逃出来，这事并不是什么秘辛，程绫知道也不奇怪。

“你是说……”

“没错，金源身为混沌封禁中的灵兽，既然能带你离开封禁，想必是能够破除甚至无视禁制的。”

见金知羽想明白了，她也不卖关子。

“宋景行跟白敛师姐三月未曾传信回去，文希师姐推断他们是被困住了，所以我顺路来借金源一用，想必能更加轻松些。”

说到这里，金知羽算是彻底明白了，她并非不明事理之人，相反的，对于同僚她是能帮则帮，一派热心肠，不过鉴于平日里表现没人敢来找她而已。

现下程绫既然有求于自己，她也自然不会吝啬。虽然此女不是灏哥的亲传弟子，但徐可嘉那人她是知道的，能得他相助想必也不是什么恶徒。

于是她痛快的答应了，程绫正要道谢，金知羽却按住她，摇摇头。

“先别急着谢，能不能借到，还得看你自己的本事。”

随后拉着程绫离开政厅往府内去了。

“金源并不是普通的灵兽，我与他结下的也不是主仆契约，所以，你还是得自己问问他的意见。”金知羽略带歉意。

程绫恍然，“没问题，你能同意就很好了，若是金源不愿意，我再想其他法子。”

这般说着，二人就已经绕过大半后院来到府中最深处。

“金源不喜旁人，平日里就在府中待着，你前几日城门斗殴，他闻声前去一次，想必对你印象也不是很好。”金知羽在嘴里炒了个菜，还是颓然道，“你试试吧，他不一定愿意理你。”

金知羽将程绫领到一处宽阔的院落门口，金源就住在其中。

程绫冲金知羽点头示意，随后推开了院门。

“何人敢擅闯？！”雄浑的声音乍然作响，程绫不退不避，反手关门。

这是个独立出来的四合院，正对门的花影照壁前，种着一大片艳丽的海棠。

程绫绕过照壁，朝正对门的主厢房走去，声音从这里传出来，想必金源本狮就在里面。

“站住！”严厉的喝声响起，程绫听话地停下脚步。金源显然没想到她这样配合，毕竟在城门口演戏假借律令报复之事在前，金源对她没有什么好脸色。

“你来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