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乌克兰民间故事》（12）

第二十章《乌克兰民间故事》（12）  伊凡和太阳的女儿的故事

以前有一回，那里有四个兄弟，三个都留在家里，那第四个外出找工作去。这个最小的兄弟（他的名字便是伊凡），来到外乡，把自己雇给一个农夫，一年三个金圆。他很忠实地给那主人工作了三年，在期限满时他就走了，带着九个金圆在他的衣袋里。他做的第一件事是走到一个水泉那里，把他的三个金圆丢进这泉水里去。他说道：

“现在让我们试试看，假如我向来是老实的，这钱会得游泳回到我这里来的。”于是他躺下在泉水旁边，睡得很熟了。他在那里睡了多久，有谁知道呢？但总之末了他醒过了，走到泉水那里去，可是并看不见他的钱的什么影子。他又把三个金圆丢下水里去，再在那旁边躺下睡着了。随后他起来，走去看那泉水，那里还是没有那钱的影子。他于是又把剩下的三个金圆丢了下去，再躺下睡着了。第三次他起来，走去看那泉水，他的钱的确在那里，那九个金圆全都浮在水面上哩！

他现在觉心里轻松得多了，拿起那九个金圆来，走他的路去了。他在路上遇见了三个卡札披，即是俄国人，带了一辆装着货的大车。他问他们的货式是什么，他们说是带着一车子的香。他立即请求他们把这香卖给他。他们便把这卖给了他，作价九个金圆，在他买到了香，他们都已走去的时候，他生起火来，把香都烧了，献给神去，当作一个馨香的祭祀。那时一个神的使者飞到他那里来，说道：

“啊，你把这馨香的祭祀献给神的人，你为了你自己有什么要求呢？你要一个沙国或是巨富么？或者你心里所想的是一个好的妻子么？你说吧，因为神将给你任何你所希望的东西。”那人听了神使的话的时候，对他说道：

“你且等一会儿！我将去问问那些就在那边耕地的人看。”在那里耕地的那些人却正是他的兄弟，只是他不知道他们是自己的兄弟罢了。于是他走去，对他的长兄说道：

“阿叔，请你告诉我，我该问神要什么呢？一个沙国或是巨富，还是一个好的妻子呢？”他的长兄对他说道：

“我不知道，谁能知道呢？你去问别人去吧。”他去找那在略远的地方耕着地的第二个兄弟。他问他同样的问题，但是那人只是耸耸他的肩胛，说他也是不知道。他于是去找那第三个兄弟，在那三个中间他是最小，也是在那里耕地。他说道：

“现在请你告诉我，问神去要礼物哪一样最好，一个沙国，或是巨富，还是一个好的妻子呢？”那第三个兄弟说道：

“这是一个什么问题呀！你太年青，管理不了一个沙国，巨富也只存在一会儿，你问神要一个好妻子吧。假如神肯给了你一个好妻子，这是一件礼物，将使你终生祝福的。”他回到神的使者那里，说他要一个好的妻子。

他继续向前走去，直到他走进一个树林子里，他四面一看，只见在这树林中间有一个湖。他看那湖水的时候，有三只野鸽飞了来，落在这湖上面。它们脱去它们的羽毛，都钻到水里去，那时他看那并不是野鸽了，却是三个美丽的女人。她们在湖里洗浴，这时候那年青人爬了过去，把她们里边一个人的衣服拿来，隐藏在丛莽的后边。她们从水里出来的时候，一个女人的衣服便找不着了。那年青人对她说道：

“我知道你的衣服在哪里，但是要你愿意做我的妻子，我才能还给你。”她说道：

“好吧，我愿意做你的妻子。”于是她穿上了衣服，他们两人一同到最近的一个村子里。他们到了那里的时候，她对他说道：

“你去到这里的地主那贵人的家去，问他要一块地来，我们可以来搭起一间草舍来。”他一直走到那贵人的府第里，走进他的客房，说道：

“神有光荣！”贵人回答道：

“永远永远！伊凡，你来这里有什么事呢？”

“大人，我来问你要一块地方，我好搭一间草舍。”

“搭一间草舍的地方么？好的，很好。你回去吧，我将同我的总管说，他会给你指定一块地方的。”他从贵人的府第里出来，回到家里，他的妻子对他说道：

“现在你到树林里去，砍下一棵栎树来，一棵小栎树，你用两只臂膊围得过来的。”他走去，照着他的妻子告诉他的话，砍下那么一棵栎树来，她用了这栎树盖成一所板房，因为那总管已经来过，指示他们可以在那里盖房的一块地方了。但是总管回来之后，他对着他的主人大声地称赞这伊凡的妻子。他说道：

“她是这样这样的。”贵人回答道：

“尽管她多么美，但是她是别人的了。”总管说道：

“她不会长久是别人的。这伊凡现在是在我的手里，让我们差他去看，为什么太阳下去的时候是那么地红的。”

“这样子办法，正就是等于你差他到永不能再回来的一处地方去了。”

“那岂不是更好么。”他们于是叫伊凡来，吩咐他去办这差使，他回家来对着他的妻子痛哭起来。他的妻子听到这些一切，她说道：

“好吧，我可以告诉你关于太阳的行为一切事情，因为我自己就是太阳的女儿。现在我将把这事整个说给你听。你回到这贵人的那里，告诉他太阳下去的时候为什么红的理由是这样的，太阳正要向海里下去，有三个美丽的女人从那里上来，他看见了她们，所以使他羞得那么的通红了！”他走回去，把这话告诉了他们。他们叫道：

“啊呵！假如你能够走得那么远，那么你还可以去的更远一点。”于是他们叫他到地狱里去，去看那里是什么情形。他的妻子说道：

“是的，那往地狱去的路我也知道得很清楚，但是那贵人必须叫总管同你一起去，否则他会不相信你真是到了地狱里去的。”贵人便吩咐总管也须得同往地狱里去，于是他们一起走了。他们到了那里的时候，地狱的主者们立即抓住了总管。他们怒吼道：

“你这狗，我们找了你好些时候了！”所以伊凡回来，没有同着总管，那贵人对他说道：

“我的总管在哪里呢？”伊凡道：

“我把他留下在地狱里了，他们还说，大人，他们也在那里等着你呢。”

贵人听了这话的时候，他自己吊死了，但是伊凡同了他的妻子幸福地生活着。

附注

注二〇这故事上半经过了基督教的加工，但根本还是异教的。中间用了所谓“天鹅处女”故事的成分，重要却是在下半，这里充分表现出老百姓的感情，又以诙谐出之，《第四十一个兄弟》的结果也正是这一类。

注二一卡札披意云公山羊，乌克兰人以前脸多剃光，对于大彼得以前都蓄长须的俄国邻人如此称呼云。

注二二“光荣归于神”云云，盖系希腊正教信徒相见时招呼的话，但也见于波兰小说中，则似公教中亦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