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剑气争论
桃谷六仙都点头笑道：“大萝卜说的对，咱们是仙人，怎能和凡人计较。”
岳灵珊原是想叫林平之的，可话到嘴边又吞回去了，还是自己憋着闷气。
林平之也不想自讨苦吃，直往正气堂内看去，眼见宾位上首坐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瘦削老者，右手执着五岳剑派令旗。
此人林平之见过，正是嵩山派的仙鹤手陆柏。
至于下首两位看服色该是泰山衡山二派的长者，林平之倒是从未见过。
更下首又坐着三人，腰间所佩长剑均是华山派的兵刃，应该就是剑宗三人了。
这时，正巧听得衡山派鲁连荣大声道：“哼，什么‘君子剑’？‘君子’二字之上，只怕得再加上一个‘伪’字。”
令狐冲听他如此当面侮辱师父，再也忍耐不住，大声叫道：“瞎眼乌鸦，有种的给我滚了出来！”
岳不群当即斥道：“冲儿，不得无礼。鲁师伯远来是客，你怎可没上没下的乱说？”
鲁连荣正待还口，却见林平之在堂前躬身，拱手道：“师父师娘，弟子林平之请见。”
岳不群道：“平儿，你进来吧。”
林平之恭敬向岳不群和宁中则行礼：“师父师娘安好。”
他旋即又向陆柏行礼道：“陆师叔，衡山一别许久未见，不知近来安好？”
“又是你这书生，早晚要除了你！”陆柏对林平之心有杀意，面上却要强作笑颜道：“多谢林师侄惦念，陆某好得很。”
林平之向岳不群问道：“师父，不知这几位面生的前辈，该如何称呼？”
岳不群向林平之一一介绍。
偏偏到鲁连荣时，林平之突然脸色不悦，道：“师父，你常教导弟子们，师兄弟之间应该互敬互助。咱们五岳剑派同气连枝，彼此之间都是兄弟姐妹相称。可弟子看这位鲁前辈如此不敬师父，等若自绝兄弟情谊。夫子说：‘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弟子若是违心叫他一声师伯，便是大大的不孝！”
令狐冲登时拍掌，叫道：“林师弟说得好！”
他这一叫好，其他华山弟子也要叫好。
不过，岳不群顿时喝止了他们：“不许胡闹！”
他又对林平之肃声道：“平儿，鲁师伯是前辈高人，只不过一时言语不慎罢了。为师尚未介怀，你怎好心胸如此狭隘？还不快向鲁师伯赔礼道歉。”
“是，师父。”林平之随即对鲁连荣一拱手，敷衍道：“后生年少轻狂，目无尊长，还请鲁师伯见谅。”
鲁连荣哼了一声，冷冷道：“岳兄真是好生会教徒弟啊！”
林平之登时回道：“家师乃是堂堂华山派掌门......”
这时，封不平插口道：“是你师父，那是不错，是不是华山派掌门，却要走着瞧了。岳师兄，谁不知道华山派是五岳剑派之一，剑派剑派，自然是以剑为主。你一味练气，那是走入魔道，修习的可不是本门正宗心法了。”
岳不群摇头道：“封兄此言未免太过。五岳剑派都使剑，那固然不错，可是不论哪一门、哪一派，都讲究‘以气御剑’之道。剑术是外学，气功是内学，须得内外兼修，武功方克得有小成。以封兄所言，倘若只是勤练剑术，遇上了内家高手，那便相形见绌了。”
林平之问道：“师父，这位封师叔可是咱们本门的师叔？”
岳不群微微颔首道：“虽则‘剑宗’一支二十五年就已离开华山，自认不是华山派弟子。但他们终究不曾自立门户，所学也都是我们华山武学，你叫他一声封师叔倒也没错。”
林平之笑道：“既是本门师叔回家，该是喜事一件。却不知这几位五岳的师叔伯们，今日来此有所为何事？”
封不平喝道：“我们这些长辈之间的事，还轮不到你这后辈插嘴。岳师兄，咱们华山派的正宗武学乃是剑术，你要博学那些旁门左道的功夫，并无不可，便是去练魔教的‘吸星大法’，旁人也管你不着，何况练气？但寻常人贪多务得，练坏了门道，不过是自作自受，你眼下执掌华山一派，这般走上了歪路，那可是贻祸子弟，流毒无穷。””
岳不群微笑道：“‘贻祸子弟，流毒无穷’，却也不见得。”
封不平身旁的成不忧突然大声道：“为甚么不见得？你教了这么一大批没个屁用的弟子出来，还不是‘贻祸子弟，流毒无穷’？封师兄说你所练的功夫是旁门左道，不配做华山派的掌门，这话一点不错，你到底是自动退位呢？还是吃硬不吃软，要叫人拉下位来？”
林平之朝封不平一拱手，道：“几位师叔，小侄一向敬重‘剑宗’前辈，苦心为我华山派增添许多高深剑法。可武学之道，原是为了强身健体乃至延年益寿，以练气壮体为本。只因世道沉沦，邪魔渐起，前辈大侠们才不得已创造出了辟邪诛魔的剑法。邪魔猖獗时，我辈侠义之士只能舍弃区区一身，勤修剑法以辟邪诛魔。可绝不能忘了，‘气主剑从’的根本道理。几位师叔如此执着于杀人的剑术，未免落了下乘！”
闻言，岳不群大感欣慰，点头笑道：“正是此理。咱们侠义之士练武本就是为了行善救人，只是迫不得已才要拔剑斩杀那些邪魔外道。‘剑宗’如此痴迷于杀人的剑法，恐怕难免要堕入魔道！”
成不忧冷笑道：“你那练气之法若真有效用，怎地霸占华山派掌门多年，教众弟子练气不练剑，却使我华山派声名日衰。再说，当年你‘气宗’排挤‘剑宗’，所使的手段实在不明不白，殊不光明正大，我‘剑宗’弟子没一个服气。我们已隐忍了二十五年，今日该得好好算一算这笔帐了。”
岳不群道：“本门气宗剑宗之争，由来已久。当日两宗玉女峰上比剑，胜败既决，是非亦分。事隔二十五年，三位再来旧事重提，复有何益？”
成不忧又道：“当日比剑胜败如何，又有谁来见？我们三个都是‘剑宗’弟子，就一个也没见。总而言之，你这掌门之位得来不清不楚，否则左盟主身为五岳剑派的首领，怎么他老人家也会颁下令旗，要你让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