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化形之惑

然而，江离这突如其来的质询令她措手不及。

何以言，在她心中，他竟不敌一只灵猫？

且不论二人当下之情愫如何，单是江离这质问的姿态，似是与一只通灵之猫争风吃醋？

沈清云觉得此景颇有几分荒诞。

但她又该如何回应这难题？

言其然，则显其薄情，对方日复一日，辛劳伴她，愉悦于她，而她竟视一只灵猫重于他。

可若直驳非然……

话至喉间，终难出口，毕竟那曾是她心之所向的柔绒生灵。

于是，沈清云一番思索，轻声道：“你不欲化作灵猫么？”

君澜未置可否，只言：“非关意愿，吾仅问，于你心中，猫与吾，孰更得宠？”

理所当然，吾自然更怜猫矣！

闻此问，沈清云内心暗自踢他几脚，面上却风轻云淡，声线平静：“若不愿为猫，便为灵犬亦可。”

防君澜误会其言含讽，沈清云特意将惯用的“狗子”替换为“灵犬”，是否更显俏皮而不失敬意？

君澜：“……”

他震惊地望着沈清云，心中波澜。

听听！听听！

此言岂是常人所能问出？

沈清云无视他惊讶之色，纯真言道：“小猫咪灵动可爱，小灵犬亦是憨态可掬！”

君澜：“我、我知晓它们皆可爱，但我……”

沈清云打断他：“你是欲知，于猫犬与你之间，我心之所向？”

君澜重重点头，神色认真至极。

沈清云观其状，一时无语，心道他是否过于单纯。

何故与畜生计较？

但她笑得温婉，道：“喜爱何物，又有何意？终归皆是你之化身，非欤？”

君澜觉其言颇有些道理，遂再点头。

沈清云：“……”审慎之下，智愚难辨，只知非绝顶聪慧。

两人一时静默，良久之后，沈清云笑道：“吾先行一步？”手指门外，模样颇为娇憨。

君澜仍是一副痴愣样，点头如捣蒜，不知思绪已飘向何方。

直至沈清云离去多时，他似恍然大悟：“难道吾当年败于无毛之躯？”

**修仙纪·惑缘**

君澜始终不解，昔日清云为何会对江离情深至此，乃至自愿剔除神骨，栖身妖界。

今日，一切似乎有了答案。

神妖大战，终以江离陨落告终。

那一役，妖界哀鸿遍野，而神界，亦非毫发无损。

只因清云上神，自此失踪无踪。于神界而言，此乃莫大损失。

君澜与清云，同为父神灵魄所化，十二神祇以本命灵源相联，一念间即可感知彼此所在。

然自江离陨落后，战争终结未久，君澜惊觉，他再也感应不到清云。

非独他，其余十神亦无感。

后来方知，清云已剔除神骨，自愿遁入妖界。

一位上神，甘为妖兽，其对江离之情深几何？

彼时，君澜以为沈清云对江离爱之深切，以至于能舍弃神格。

而今观之，似乎不然？

君澜忆起，神妖大战后多年，某日忽有奇想，前往天之尽头。

天之尽头，即是天地边际，世间言天广阔无垠，殊不知，天亦有涯。

在神妖冥三界交界之处。

那日，风和日丽，君澜乘云而至，遥见一石上躺着沈清云，近前才见，她怀中还拥着一只小巧雪白的狐妖。

当时只道，沈清云无法接受江离之逝，故而养此狐妖聊以慰藉，睹狐思人。

而今细想，她是否真是睹狐思人？亦或仅是单纯喜爱那满身绒毛之物？

堕神为妖，仅因妖界有更多柔毛之伴？

天之尽头偶遇，当日与清云交谈诸多，彼时她看似悠然，躺于平坦石面，素手不时抚过狐首，挠其下巴，捏其小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