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时酒
春时酒
白允棠瞧着莫名生气的崔湄,不解道:“从前谢峥纠缠你,你不是很困扰吗?前些日子你不是还怕他对你存了旁的心思来着……”
“小湄,如今他要娶亲,对你来说,其实是一件好事呀……”
崔湄意识到自己先前确实是有些失态,挤出一个干笑道:“哈哈,那可真是一桩大好事。”
“小棠,你知道他要和谁成亲吗?”她试探问道。
白允棠头摇得好似拨浪鼓:“不知道。”
“你天天与他呆在一处,肯定能发现什么,快和我说说。”
崔湄咬了咬唇,想起瞧见了他私藏的那方帕子。
她确实发现了什么。
看来谢峥对柳未絮是动了真情,否则怎么会如此着急地猎雁。
她上回同他说,少则三月,多则半年。
如今算一算,待走了三书六礼,若再快一些,差不多正好过了食肆的经营初期,便是他们的婚期。
好小子,算计得刚刚好。
她恨得咬了咬后槽牙。
可她平时为何丝毫瞧不出他的心思呢?
诚心而论,谢峥在她身边的时间只多不少,她从未发觉他对柳未絮有什么别样的热情。
起码她与柳未絮同住过一段时日。
如若他真的喜欢她,难道不该向自己打听打听吗?
她心中虽然笃定,可思来想去,觉得无端泄露旁人未宣之于口的秘辛着实不好。
没办法。
她与白允棠,一个聪明伶俐,一个细致入微,相互交流一番所见所闻,便足以推断出全部的来龙去脉。
如若谢峥真的喜欢柳未絮,想给她一个惊喜,她却在这儿和小棠背后议论,万一传出去,给人家姑娘知晓了,提亲的惊喜不就要被生生冲淡一大半了吗?
还是别说了。
崔湄只摇了摇头,露出茫然的神情:“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白允棠凝着她清澈的眼瞳,嗔她一眼:“你也是,按说就你们二人走得近些,还偏生一问三不知。”
听见“走得近”,崔湄就来气。
他都想着定亲了,怎么还故意与她那样!
明明是逢场作戏的关系,他干嘛趁机占她便宜!
男人果然没有什么好东西。
“他的事情关我什么事。”她心烦道。
他又没有和她讲。
她自幼被人娇宠着,惯不会遮掩自己的情绪,意识到自己又把心烦表露了出来,赶忙找补。
“你别看我俩走得近,其实是因为他看中了我的聪明才智,求着我帮他。我对他一点儿都不感兴趣,自然也不会留心他的事。”
白允棠表示赞同:“说得也是,你想,你从前追谢峤的时候,那多上心啊,甚至还托我去问我哥他身边有没有旁的女娘……瞧你如今对谢峥不闻不问的,也知道你对他并没有旁的——”
说话间,马车停在了茶水铺子前。
崔湄心里正烦,听她提起谢峤便更烦了,于是左耳进右耳出,神思早已跑去了车外。
好巧不巧,她一眼瞧见了远处与同僚结伴而来的邱枫。
邱枫是谢峥曾经的副将。
他总会知道些什么吧?
“小棠,我瞧见了熟人,先下去一趟,有事要问问他。”
崔湄蹭地起身,掀起车帘便跳了下去。
“心思”两字白允棠还未说出口,便见好友小跑去了一个陌生男子面前。
那男子亦生得高大健硕,虽不若谢家兄弟俊逸,看上去却是阳光刚直。
白允棠垫着下巴趴在车窗,心想,难怪小湄对兄弟二人不感兴趣,原是寻到了与他俩不同的俊俏郎君啊。
崔湄小跑去见邱枫的时候,心中已然有些后悔。
她其实和他并没有多熟,只是见过几面的关系。
她只是不大相信白允棠告诉她的事情,陡然瞧见他,便想要来求证一番。
可是她忽然想到谢峥同她已然分说清楚,定也告诉了周遭好友。
如今她却要贸然打探,多冒昧啊。
来都来了,甚至目光都已经与他相接了,总不能故意走掉吧。